皇帝皺眉道,“他就只知道說這些場面話。”
張和生帶回來的話都是些沒用的,皇帝不由挺不滿,之後就又派了柳升去,柳升不愧是皇帝身邊第一得力的人,所以帶回的訊息是,“奴婢請了翁太醫去給季公子看了病,說是季公子是冷熱交替之時沒有注意,身體內寒毒和熱毒交替,所以才病了,給季公子紮了針,等再休養一陣,就會無事。只是翁太醫也說,季公子更多是思慮過重,所以才身體弱,容易病倒。”
皇帝誇讚並賞賜了柳升,心裡則想,是不是自己大婚的事情,讓季衡思慮過重了,所以他才病了呢。
皇帝大婚之後,就直接親政了。
親政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吳王叛亂一案做了最後的清理。
當年八月,一位御史參奏李閣老生辰時收受了九龍出海屏風逾矩之事,然後,刑部又審出來,李閣老曾經和造反作亂的吳王曾經有過往來,證據是吳王府當時的一位清客,受命寫過給李閣老的信,緊接著,又有御史參奏李閣老家人在外霸佔良民田產,李閣老門下御史反駁說那是家中家奴借主所為,已經被李家處置了,後又有證據證明這就是李家自己霸佔的,而之前的會試舞弊案又被翻出來,說是李閣老有涉嫌……
如此等等,整個八月和九月,甚至到十月,全是圍繞著李閣老身上的官司。
李閣老哪裡看不出來,皇帝這是故意縱容,甚至是引導朝臣拉他下臺,雖然是要拉他下臺,但是這股風又不是疾風驟雨,而是慢慢地在吹。
一向是牆倒眾人推,所以李閣老在十月直接就上書要告老還鄉。
皇帝新上位不久,根基並不穩,加上李閣老門生甚多,雖然他是必定要打破李閣老在朝中勢力根深的局面,才能夠更好地自己掌權,但他又不想反彈太嚴重,所以不得不慢慢對付。
在皇帝沒有答允李閣老告老還鄉時,他身邊的幾個得力大臣,則先被皇帝以各種理由給或者革職查辦,或者下獄查辦了。
次年,也就是昭元九年,進入了三月,皇帝才對李閣老之事下了結論,並沒有查處李閣老,而是准許了他的告老還鄉。
給出的理由是,念在李閣老多年辛苦效勞,皇帝感念其恩,所以加恩寬宥,讓他能夠回鄉養老。
李閣老下臺,內閣閣臣,首輔就變成了一向不出頭的文則鳴,然後是一向跟在李閣老身後的蕭政,在李閣老告老之後,他也就不大出頭了,此外,就是從福建上來的趙之翰,和劉匯,還有季大人。
趙之翰和季大人一向不和,這次下江南處理吳王一案後續事務,就更是加劇了兩人之間的矛盾。
趙之翰趙大人是個過於剛直之人,季大人是外表剛直,內裡卻是心思複雜心眼多得很,趙之翰趙大人敢和他硬碰硬,是因為他本性剛直,季大人卻沒有任何和他相撞,而是避其鋒芒的原因,則是看出來了,皇帝是故意用趙大人在牽制他,所以,他是能避讓就避讓。
昭元九年六月,皇帝親政已經有一年之久。
這一年的恩科會試,一甲二甲三甲進士,加起來一共又有一百多人。
因為吳王一案受牽連,之後又因李閣老一案受牽連,被殺頭罷官之人不少,新進的進士,也就填補了這個官場官員體系。
經過一年,季朝宗已經在翰林院任了編修,而且很受皇寵,經常被皇帝召進宮侍講;而季道淮,本來想走季衡的路子,留京進翰林院,最後卻被外派做了七品知縣。
七月初,正是京城最炎熱的一段日子。
季衡因為身體虛弱,只得在西山別院養病,而他距離上次進宮,已經有一個多月之久了。
因季衡在這裡來養病,許氏就帶著許七郎也留在這裡,京中家務,則都交由了四姨娘照管。
別院裡綠樹參天,要比京中涼爽很多。
季衡躺在溪流邊的涼亭裡貴妃榻上睡午覺,手邊還放著一本書。
許七郎輕手輕腳走了進去,十五六歲的許七郎,還在變聲期,而且上嘴唇上已經開始長青青軟軟的絨毛,是要長鬍子的樣子了。
他在貴妃榻邊半蹲下來,伸手將季衡手邊的書拿了放到另一邊去,然後又伸手拂了拂季衡臉頰邊的頭髮。
季衡自從過了十二歲,身體就沒有小時候那麼好了,季衡自己知道,是身體上的缺陷在開始性徵發育的時候顯現了,他身體裡的激素不像一般人那麼平衡,所以讓他身體差。
他自己從小就有注意這方面的醫書,所以對此有自己的看法。
在小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