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為,海患問題,不只是吳王第三子的問題,也不是打退現有的海寇或者倭寇的問題,而是要有一個利於千秋的海防政策。”
皇帝本來要落下的棋子頓住了,說道,“君卿,你再細說。”
季衡便從前朝的海患問題說起,然後講到當朝的海患問題,其主要思想在於,現在的海患問題的來源,第一就是海禁問題帶來很多人沒法生存,海邊居民有些人家兒子出海為寇,居民自己包庇海寇,以至於朝廷的打擊每次都治標不治本;第二就是海防廢弛,這幾年的水師建設也還不夠,而且沒有一個完整的海防方案。
季衡便道,“增加通商口岸和建立更完善的海防都是必要的。對付海寇,若是能以招攬為主,比追擊窮寇倒是更好的法子,若是能夠招攬,之後以海寇對抗吳王第三子的勢力,海寇對海外島嶼更加熟悉,這個法子就要好得多。而海防政策,臣私以為,增加水師,控制海上島嶼,建立出海巡邏制度,將海寇抵禦於遠海,比起禁海保疆的政策要好。增加了通商口岸,讓漁民可以近海捕魚,都能增加收入,這些收入不僅可以用於建立強大的海防,還能夠有更多上貢朝廷,而海洋之上,若是控制了近海島嶼,倭寇海寇於遠海茫茫大洋之上要遠道而來襲擊近海水師,長途跋涉,力量也將弱小很多,於我軍有利。控制島嶼,設立衛所,遷百姓到大的島嶼上設定郡縣,比起將這些島嶼讓與海寇,是更加妥當和急切之事……”
季衡放下棋子,開始和皇帝做深入的探討,海防是大雍的一大難題和當務之急。
皇帝也早就收起了所有的狎暱心思,開始和季衡細細討論。
甚至親自去拿了紙筆,將棋秤上的棋子一掃,鋪上紙讓季衡寫起來。
皇帝驚訝於季衡能夠將大雍的海防線全都畫出來,甚至能夠標出幾十個重要島嶼的位置,然後他將自己的海防思想寫在了旁邊,又同皇帝說道,“雖然大雍一直以自己為世界中心,實則這個大地是圓的,在大雍之外,有更廣闊的天地……”
季衡開始講西方的國家,他們那裡的君主,發展的腳步,甚至說,“一個國家如若只在內部發展,其發展都是有限的,總會被人從外部擊破,所以要向外看才行。微臣所想,以後一定要走出大雍,到外面去好好看看的。”
皇帝目光幽靜地看著他,一時沒有說話。
季衡道,“西方現在的國家,其發展很快,遠遠超過了大雍,其一是他們在國內於生產力上的發展,還有就是思想的開放,就像是有人用肩挑水入田灌溉,有人卻用水車抽水入田灌溉……”
季衡又在紙上快速畫了簡易的一個人挑水的情況,然後又畫了一個水車,有人踩踏水車讓水入田,季衡說,“皇上,用肩挑水之人,挑一桶水的量時,用水車之人已經灌入了幾十桶水,這就是差別,還如,在地裡種了麥子,麥子秋種春收,之後就種上大豆或者花生,但是大豆或者花生的產量並不高,若是間種番薯,番薯的收成就要高很多,百姓就能有更多的糧食,番薯是從別的地方傳來的,要是沒有從別的地方引種,我們就不知道還有更能飽腹的東西。所以,和別的地方有更多的交流,就能知道更多,就能帶來更多的可能性;去創造更加省時省力,更加方便的方法,創造更多可能性,這些都是給一個國家帶來生機和發展的機會,當然,還有更加容易的發展之法,就是從別的地方掠奪,正如海寇,只是幾天的掠奪,就能夠有一年兩年的積蓄。不過作為禮儀之邦,咱們不能也做寇賊,但是有別的國家就是在這麼做。一是從內發展,二是向外發展,都是帶來一國生機的方法。但是我們現在對內朝中大臣安於現狀,內鬥嚴重,對外又只開通了廣州一埠,遠遠不能滿足需要,現在風調雨順,國家倒還稍顯安寧,要是出了天災,國家勢必要亂。”
皇帝盯著季衡手下的紙看,季衡於是拿出那張畫著海防圖的紙,將整個大雍的地圖都在皇帝的眼下補全了,又說,“皇上,您現在是這麼富饒而廣闊的一國之君,你的榮耀無人能敵,這裡的土地和百姓都是您的,但是,您也要承負起這一國之責,實在是一份重擔。”
皇帝剛才幾乎是屏息靜氣地聽,此時才出了口氣,然後點了點頭,不再對季衡有任何狎暱心思了。
季衡又說,“去了解他國,互通有無,讓朝臣,和百姓也對這天下有所知,我覺得也是必要的。井底之蛙,坐井觀天,不是好事。如若皇上什麼時候要派遣人去他國考察聯絡,微臣就先在這裡自薦了。”
皇帝深吸了口氣,道,“朕在這宮牆之內,比起你來,實在算是井底之蛙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