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殿下最近一直病著,是臣妾之罪,太妃娘娘看不過去,就將大皇子抱過去養去了,臣妾不敢從太妃娘娘那裡將大皇子要回來,所以只得來請示皇上。”
皇帝嘆了一聲,道,“太妃也真是胡鬧,你用沒用心,朕能不比她清楚。你回去吧,朕讓張和生去將大皇子抱回給你。”
季賢妃於是謝了恩,又說,“大皇子最近身子弱,又總是盼著皇上您……”
皇帝點點頭,“朕今日去看看他。”
季賢妃這才滿意了,要告退的時候,皇帝突然又說道,“朕知道你養育大皇子的辛苦,你是他的養母,他以後也只會認你的。對著太妃,為大皇子好的時候,你也當用心。”
季賢妃這下趕緊應了,知道自己那點心思皇帝是看在眼裡的,不由心裡凜了一凜。
季賢妃出去了,皇帝目光幽深地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出了門被門簾子擋住了身影他才收回目光,而同時心裡也有了計較。
皇帝心裡有了計較,就用手託著腦袋靠在榻上假寐,柳升進來低聲勸他道,“皇上,您要是累了,就去床上午睡一陣吧。”
皇帝閉著眼睛沒有睜開,道,“朕不睡。去讓張和生來。”
以前張和生是柳升手下的小內監,現在卻是和他對等的大太監了,兩人也是暗地裡有了些糾葛,不過柳升到底是皇帝身邊最受器重信任的總管太監,他自己也是清楚,所以越發以皇帝為重,不和一般人見識,出去讓人傳了張和生來。
張和生進了西閣,看皇帝閉著眼睛,就輕聲細語地請了個安,要是皇帝睡著了,自然是吵不醒他,要是皇帝沒睡,也該知道他來了。
皇帝果真睜開了眼,看了他一眼,然後就吩咐他去徐太妃那裡將大皇子抱回給季賢妃,但是一定要強調是季賢妃讓皇帝這般去做的。然後又讓他叫個人去叫翁太醫到他這裡來。
張和生既然能夠得皇帝的重用,雖然他沒有柳升那麼急智,卻也有些聰明頭腦,最重要也是十分忠心,不過他猜不出皇帝這到底是有什麼深意,卻知道皇帝是要徐太妃和季賢妃之間矛盾加大的,他不得不想,難道皇帝不喜歡季賢妃了?但他又覺得不至於。
張和生領命而去,而又叫了小內監去叫了翁太醫到勤政殿來。
翁太醫現在幾乎每日都要來見皇帝,儼然是最受皇帝信賴的太醫了,而且皇帝又給他升了職給了賞,一時之間在太醫院炙手可熱了。
不過翁太醫不是個趾高氣揚的人,反而比以前更沉默和專研起來了。
皇帝這次是在勤政殿專做休息的裡間裡見了翁太醫,然後對他說了些話。
翁太醫聽了之後只覺得心中驚濤駭浪,不過即使驚濤駭浪,他也只得忍了,但臉上表現出的驚訝卻並不能及時收回去,皇帝也沒有理他那麼多,只是說,“就如此辦吧。”
翁太醫作為醫者,又在皇宮這個最殘酷的地方做大夫,更是見慣生死的,但他此時也有些不忍,只因那畢竟是龍種。
雖如此,翁太醫還是應了。
皇帝於是對他擺擺手,讓他離開了。
當天,即使徐太妃對季賢妃破口大罵了好幾句,大皇子還是被抱回了端陽宮給季賢妃養。
因大皇子身體在徐太妃那裡被養得更差了,又添了熱症,於是一時之間,太醫院有三位太醫一直守在大皇子身邊給看病照顧。
季賢妃對徐太妃憤恨不已,表面上卻只是深深憂慮起大皇子的狀況來。
皇帝至今只有這麼一個皇子,而且這個皇子還搭上了一個妃子的命和一個皇后的位,這個皇子即使現在還沒有封太子,但也是矜貴無比的。大家都如此認為。
又過了幾日,大皇子的熱症一直沒有好,甚至口舌生瘡,連皇帝都過去陪了好多次,但大皇子的症狀還是不見好,皇帝發了大怒,罵太醫們沒用,只是簡單的熱症都沒降下去。
而季賢妃也受了牽連,季賢妃在鬱結於心的情況下就說本來大皇子身體就不好,徐太妃卻要將他抱過去養,是被徐太妃抱去了,大皇子的身體才更差的,而且添了熱症。
季賢妃這話直指徐太妃,徐太妃也不能坐以待斃了,但是又沒有什麼好法子對付,因為大皇子的確是被抱到她那裡去後才添的熱症。
在徐太妃正是無法的時候,有個季賢妃身邊的小宮女造訪了徐太妃如此如此說了一席話。
當日晚上,徐太妃突然來見了皇帝,一見到就噗通一聲跪下了,口中喊道,“請皇上可憐可憐大皇子,為大皇子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