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法師一向不愛權貴,也不為權貴看病看相,去請他的張和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反正是將他給請來了。
皇帝本在勤政殿裡處理政務,聽聞慎心法師到來,便也放下了政事回了麒麟殿。
季衡親自在麒麟殿前迎接了慎心法師,十分恭敬地對他行了禮,孫謙老太醫就在季衡的旁邊,慎心法師看到孫謙,就嘆了口氣,語氣淡淡地說,“一切皆是緣。”
季衡先招待慎心法師喝了茶水,然後才引他去為楊麒兒診病,在殿裡西間,許氏坐在裡面,慎心法師進去看到許氏倒是一愣,然後就唸了一句佛,很有煙火氣地說道,“原來是施主,老衲多謝你這幾年一直為寺院佈施。”
許氏看到慎心法師,卻是不認識他,她有為好幾個寺院佈施,也不知這是哪一家的和尚,但是這不妨礙她趕緊還禮。
許氏憂心忡忡地求他救一救小太子,慎心法師看了被女官抱在懷裡的楊麒兒之後,就道,“還好,殿下命不該絕。”
他說了這句話,殿裡的一干人等都是一喜,雖然大家都知道將太子殿下痊癒的希望寄託在一個和尚身上並不一定有結果,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太子殿下有救,總歸給了大家希望。
慎心法師簡單地捏著楊麒兒的手腕給探了脈,然後又看了他身上的疹子,楊麒兒被他一摸已經醒了,蹙著小眉毛輕輕掙扎,季衡便從女官手裡接過了兒子,輕聲哄著,楊麒兒這幾天有了點力氣,就將小手輕輕放在季衡的胳膊上,季衡看他這個動作,心裡又酸楚不已。
這時候,外面響起了內監的聲音,“皇上駕到。”
內監沒敢高聲,但房裡的人至少是都聽到了,便都起身來行禮,皇帝如一陣風一般快步進了房裡,讓眾人免禮後,他就轉向了慎心法師,然後合手行了個禮,慎心法師倒沒想到皇帝這般有誠意,便又回了一禮。
皇帝問,“不知大師可為皇兒看過了。”
慎心法師便看了看殿裡幾個宮人,皇帝便遣退了殿中宮人內監,最後裡面只剩下了季衡抱著楊麒兒,許氏,還有慎心法師,以及皇帝陛下,連孫老太醫也被宮人扶下去了。
皇帝十分禮遇地親自請了慎心法師坐下,自己也坐下後,又低聲問了季衡一句,“麒兒今日如何?”
季衡道,“米湯倒是吃了小半碗,也沒吐。”
皇帝心裡稍稍好受點,又看向慎心法師,慎心法師便直言不諱地說道,“殿下這的確是中了毒。”
皇帝季衡和許氏都有準備,所以並沒有流露出特別的表情,皇帝問道,“不知是何毒,如何能解。”
慎心法師道,“乃是西南山上一種喚作壁蘚兒的東西,為白色如石灰黏在石頭上,看著如石,實則是活物,數十年才可長巴掌大一塊,平常無人在意,大人吃了無事,孩子腸胃虛弱,特別是如太子殿下這般,他當是一直吃奶,不愛吃別的,腸胃更加虛弱,吃了之後就會發燒,若是這時候用了牛黃一味,牛黃與此物相沖,便糟糕了,會化作毒物,若是大人,只消出十天半月疹子即會痊癒,若是小孩兒,特別如太子殿下這般的小兒,怕是會好不了,大多也就夭折了。此前,老衲於西南行醫時,遇到過好幾例這種病狀,且都是大富大貴人家的孩兒如此。皆因那壁蘚兒旁邊易長山菇,有人採山菇時,就易將這壁蘚兒黏上去了,賣入了那大富大貴人家烹飪來吃,小孩兒吃了發燒,此類人家裡有錢用好藥,便用牛黃,於是就越發嚴重。這在西南一帶寨子裡,皆是知道的。”
皇帝季衡和許氏聽後,這下都震驚了。
皇帝神色沉肅,好在季衡已經冷靜下來,他最擔心是孩子,皇帝卻是要想著找出元兇,季衡便問道,“大師,那這毒該如何解?”
慎心法師道,“此毒十分易解,用蘿蔔纓熬水內服,再用鹽水和烈酒擦身,也就行了。”
皇帝季衡和許氏都聽得有些發怔,許氏怔怔問,“大師,如此簡單?”
慎心法師道,“太子殿□內火氣燥,大便鬱結,用蘿蔔纓水正好可讓通暢,且將體內毒素排出去,排了毒素,殿下也就能慢慢好了。”
皇帝並沒有特別高興,對於楊麒兒的事情,他對任何太醫的話都存著懷疑,更何況是這個和尚,不過季衡在應了之後卻讓人趕緊去找蘿蔔纓去了。
慎心法師又說,“太子殿下命氣薄弱,本不適合這宮廷,聽聞皇上又為他定了一‘祚’字,殿下根本鎮不住此字,且他身上龍氣不夠,也坐不住太子之位,若是一直這般在宮廷教養,恐怕活不過六歲。”
慎心法師說得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