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總是以為,鳳三對他是因孺慕之情漸深漸濃才有了愛,單純得還不懂得情為何物的鳳三也許是一時的痴迷,莫問天相信等他遇到真正衷心眷戀的人就會明白究竟“愛”是何種滋味,而曾經對他的……無非是對父輩的依賴罷了。
乍聽得他教訓天雅,他心中大為震動,這些於他又何嘗不是當頭棒喝。他的小徒兒早就長大了,曉事了。漂亮的臉上早已脫去了他印象中的純真,劍眉星眸中再掩不住藏在一貫冷淡不群下的如火熱情,熱切得彷彿即將涅磐的鳳凰。
他用自己真摯的言語告訴莫問天他要的是什麼,他——鳳千冰,既然交付出了一輩子的愛傾注在了一個叫“莫問天”的人的身上,就勢必要對方以最珍貴的真心來換!他並非年輕氣盛,並非迷茫稚氣,他只要以心易心!
“莫叔,您的鳳三兒已是美麗的鳳凰了,不像天雅,白白活了十八年,還是一無所知的孩童。”
輕輕的擁抱住他的鳳凰兒,感受著那份別樣的溫情,莫問天只是笑,不無得意地笑。
“只要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又何必在乎被的呢。天雅,你也可以的,只要你敢於面對。”
說的對,他也可以的。鳳三能給莫叔的,他同樣能給予皇甫燁,他等待了莫叔的回應對久,自己為何不能等待?
“天雅明白了。那麼……二位在此好好享受得來不易的時光吧,天雅先行一步了。”
如果還有他力所能及的事的話,也只有……等待了。
“朕始終不明白你要的是什麼?”
“天雅沒有想要的東西,天雅擁有的已經很多了,滿足了。”
“滿足便好。你該知道,朕放不過你。”
“是。”
“你於燁是變數。你會毀了他,毀了他將來的帝王之路。”
“是。”
“他答應朕立太子妃換你一命,卻在洞房花燭只夜與你同眠,將太子妃和皇族的顏面置於何地了,簡直荒唐!”
“情到深處,身不由己。”
“朕賜死你,也知你不服。如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可以說出來,或許朕還能……”
“不必了。天雅一生雖然短暫,倒也什麼都經歷過了。最後能與相愛之人在一起,算是死得其所,再無什麼遺憾了。”
“天雅,你……你也是個好孩子。”
“不敢,天雅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
“天雅原一死贖罪,請皇上將天雅明正典刑。”
“你想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處斬嗎?”
“天雅伏請聖裁。”
聰明的孩子,早早料到了自己的下場,在君王的面前依然可以冷靜自如,堂堂帝王不禁對他生出幾分激賞來。
“朕還是為你惋惜的,若你肯入朝為官,他日必定是皇帝的股肱之臣、國之棟樑。”
“天雅從未肖想過能獲此榮幸,倒是曾夢見過自己擁有了一間小屋,開個茶館,再又種上幾畝薄田,過上了閒適無憂的日子,即便有些清貧,倒也是足慰平生。”
“朕倒是也想成全了你。可惜你若不死,就永遠會是卡在他心頭的相思,到了萬劫不復的時候就太遲了。”
“天雅還是有這點自知之明的。燁的心中有我,我知足了,哪敢奢望更多,加之今時今日方踏上黃泉路,已是上天額外的恩賜。似我這般雙手沾滿血腥的汙穢之人……本早該在地獄業火中滾過千百遍了。”
“朕不得不承認,除了外貌,你是個極為出彩的人,我兒的眼光不錯。”
“謝皇上謬讚,也謝過皇上允得莫叔來為天雅收屍。死後得以魂歸故土,已是皇上的寬厚仁慈,天雅再謝皇上恩典。”
樸素白淨的面容浮起一層淺淺的笑,笑得溫雅、笑得灑脫、笑得幸福、笑得滿足,笑得像是隱世高人將要羽化成仙飄然而去時的絕美出塵。
是的,絕美!皇甫英臣不明白自己為何突然間會用這個詞來形容外貌平凡至極的天雅。只是下意識地發覺惟有“絕美”可以描繪此時此刻的天雅。
他……早就清楚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那日他匆忙下山,趕上了燁的大婚,他微笑著站在東宮前的街角,靜靜等待著直到浩蕩的送親隊伍來到了近在咫尺的地方。他可以清楚地看見燁俊朗的面容上沒有尋常新郎倌的喜氣,反而在見到站在一邊的他時臉色一變,幾乎驚地跌下馬來。他輕搖著頭,衝著他笑得甜甜的,然後無聲地、清晰地以口形告訴燁: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