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沉碧眼眸一動,“我和他沒有關係。”墨魂閣才是他的根,這裡有他一切,他絕不允許葛曲觴動搖他的根。
白雲愁扶著他的臉讓他看著自己,刀刃般的唇角露出隱約的笑意,“還有,你怕他會害我,怕我知道你有傷在身,怕我全權接管這件事,怕我見到偃笙,怕我‘舊情’未了……對嗎,財迷?”
每說一個“怕”字,他就靠近一點,語氣裡纏繞著不知名的意味深長,話音落下的時候,兩人的鼻尖已經碰在了一起,額頭貼著額頭,像是耳鬢廝磨一般,曖昧不明。
毫無意外的,胭脂般的紅暈從心虛的青年的脖子一路飛上雙頰,他想退後,但是後面就是床欄,面對近在咫尺的豔麗容顏,對外長袖善舞的明大閣主也禁不住無措起來,撲閃著睫毛不知如何是好,“我、我……”
畢竟不是失口說出喜歡的混亂的那日,眼下房間裡只有兩人,心底的小算盤被心上人明明白白說了出來,哪止是一個尷尬了得!
其實瞞著他的原因也不是隻有這麼幾個,可白雲愁偏偏抓著這點不放……
掌下觸碰的肌膚都快燒得燙手了,白雲愁注視著眼前目光遊移不定的人兒。
反駁不是不反駁也不是的窘迫讓明沉碧垂低了長睫,一線天光透過紗幔,染上那雙烏溜溜的眸子,微白一晃,照得眼角眉梢一片桃花顏色分明,就像冷冷清清的一紙白描,落了墨,不經意間沾了一片嫣紅的硃砂。
看著看著,白雲愁驀地就入了迷,一時也忘記了自己方才問的是什麼,心下湧起一縷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愛憐和愉悅。
這個人,是喜歡他的。
173、第一百六十六章
明沉碧沒有醒來的這幾日,除了照顧他,白雲愁就待在不愁居,明沉碧的房間裡,仔仔細細地看那裡的東西。
牆壁上,掛著某一日兩人一同信筆揮來的對戰圖;桌子上,擺著他某年送作生辰禮物的一套茶具;燻爐裡,燃的是他配的香料;案几上,有他親手雕的銀兩狀的冰翡翠;櫃子裡,其中一格放的都是他送的衣服飾物,就連床上,都有兩個枕頭挨著放在一起……
這個人,睜眼閉眼裡碰到的都是“白雲愁”,甚至還不忘經年累月地將這三個字放到了心尖兒上,不言不語,不放不離。
“財迷……”他低低地喚他一聲。
“嗯?”
“你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是怎麼想的?”白雲愁問。
明沉碧下意識就欲點頭說是,卻忽然頓住了。
無論是隱瞞受傷、胎記抑或是偃笙一事,不可否認的,他自己的思想佔了主導地位。
“你擔心我,怕我冒險,讓我穿軟甲,讓裘非離保護我,你就這樣自作主張,就沒有想過,我怎麼想嗎?”白雲愁的眼睛裡隱隱約約現出一絲後怕,“你出什麼事了,我怎麼辦?”
他掉下高崖的驚心動魄,在懷裡不斷流逝的生命,跪在濮陽堇面前的無助,十個時辰煎熬一樣無能為力的等待……
明沉碧在乎他,他有何嘗不是呢?
這樣的經歷,一生一次,白雲愁已嫌太多。
明沉碧微微愕住,不僅僅是因為慚愧,更因為對方話中不同尋常的意味。
“你……”
“我這輩子都沒這麼怕過,”白雲愁微微一笑,帶著些許慘然和自嘲,“怕你沒了。”
明沉碧心口被針一紮。
“我不停地想,要是你沒了,我怎麼辦。”杏瞳之中殘留著淡淡的血絲,看起來有點可怕,“然後我發現,明沉碧沒了,也不會再有白雲愁了。”
他就像是嗜血的野獸,只靠吸食著明沉碧的血液過活,不願靠近他人,明沉碧不在了,他就失去了進食的欲。望。
嗜血的野獸一旦開始厭血,便走上了絕路。
明沉碧愣愣地看著他,怔神過後是震驚,驚訝中夾雜著難以置信的驚喜,千般滋味瘋狂擠上心頭,不知是苦是辣地糾纏在喉嚨裡,纏纏繞繞地打了個結,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說,這是不是你的錯?”眉目豔麗的男子道。
腦子混沌一片的明沉碧本能地點頭。
“所以,以後什麼都要告訴我。”
“哦。”明沉碧點頭。
“巡視分閣的時候要帶上我。”
“哦。”
“不準隨便和外人稱兄道弟。”尤其是裘什麼的!
“哦。”
“把你房間的東西搬過來吧,以後就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