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一下子就流子來,輕聲問,“徐妹妹,我是在做夢嗎?”
“倩姐姐。”看到段氏這番形容,徐盈玉從心裡也覺傷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嚥下喉間的酸楚,徐盈玉強笑,“倩姐姐,你終於醒了。”
段氏盯著頭頂精緻的帳幔,眼睛掃過身上蓋的錦被,還有一些擺置陳設,輕聲問,“我這是在哪兒呢?”
“總督府。”徐盈玉見段玉的臉色忽地大變,生怕段氏一時想不開,自盡什麼的,忙勸道,“倩姐姐,那些事都過去了。別再想了。”
段氏並沒有咬舌自盡什麼的,望著徐盈玉苦笑,“徐妹妹,我想歇一歇,你們先出去,好嗎?要是不放心,讓荷花兒照顧我就可以了。”
段氏說這些話,徐盈玉縱有千般不放心,也只得出去了。
徐盈玉嘆道,“倩姐姐,你已經在總督衙門,沒人再能委屈到你了。倩姐姐的品格兒,別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那些事,我不信。”
人都有一種好生惡死的本能。
這一點,從歷代帝王皆欲求長生就知道了。
段氏這樣的人,這樣悲苦的守節歲月一過就是數年。撞牆碰壁,流了那些血,也沒死成。
哪怕現在,真的有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枯槁麻木,她也沒有尋死。
76、更新 。。。
徐盈玉是個很有辦法的人。
雖然林永裳做人不地道;徐盈玉與段氏卻是有著感情。她並不太瞭解段氏這些年過的是什麼苦B日子;不過;徐盈玉看到段氏這番模樣;難免心酸感嘆。
當年那個溫婉賢淑的女子,如今尚不到三十歲;發中已有銀絲縷縷,眉眼間細紋無數;本來一年青婦人,如今卻枯稿至此,怎不叫人心生傷痛。
以往徐盈玉每每聽到父親提及錢家的種種好處;可是徐盈玉親眼看到段氏形容,對錢家的好感早已蕩然無存。
段氏出身書香,那些勸人好好生活著好好過日子的道理,段氏懂的比她還多,徐盈玉說了怕也不會有什麼作用。
徐盈玉的辦法是,找出過期的皇帝報刊,然後吩咐荷花念給段氏聽。
荷花是徐盈玉身邊的大丫頭,耳濡目染的,也認得幾個字,念念報紙還是沒問題的。徐盈玉找的幾期報刊也很有特色:正是吳婉與南豐伯府打官司的幾期。
段氏聽上幾句,就怔怔的發呆,話也不怎麼說。
接著荷花就開始天馬行空的逮什麼念什麼。
段氏父子並段太太到淮揚的時候,段氏的神智與精神已經很穩定了,就是臉色在徐盈玉的調理下,都恢復了些許紅潤。
人家親爹親孃親爺爺來了,林永裳自然要允許人家見一面的。
段汝玉段青澤一見到段氏,俱露出感傷的神色,段太太按捺不住,撲過去摟著女兒一通哭。段氏的眼淚也跟著撲簌簌的落下來。
“我的兒哪,孃的心都碎了。”
段太太只顧著號哭,段汝玉段青澤對林永裳拱手見禮,鄭重道,“林大人要還我家女兒(孫女)一個公道啊。”
林永裳此時方問,“段氏,當日之事,你可有甚印象?”
段氏抽咽著拭去眼淚,低聲懇求道,“還請林大人叫了我婆家人來,民女一併將話說清楚。”
錢家如今的掌事人錢端雲與錢太太都到了,錢太太一見段氏便上前噓寒問暖,嘆道,“既然身子好了,還是回家調養吧。”又熱情的張羅著請段家人去錢家住下。
林永裳宣來書吏,直接做筆錄,且有言在先,“今日,本督在,蕭夫人在,兩位段大人段太太在,錢老爺錢太太也在,還有自帝都來的徐女官。段氏,你的話,直接就是供詞,所以,你要想好每一句每一字,要具實回答,然後畫押,當做呈堂證供。”
段氏點了點頭。
林永裳問,“當日,何家二公子焉何會出現在你的閨房內室?”
段氏輕聲道,“總督大人,我與那位公子素無相識。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位公子會在我的房間,自我守節之日起,沒有婆婆的命令,連院門都不得出一步兒。除了院裡的婆子丫頭,我再不認識其他人。”
蕭夫人稍稍放下心來。
提到這事,錢太太便無端惱火。她們錢家是何等人家兒,內宅裡竟出了如此醜聞,豈不是說她理家不慎麼?忍火問道,“你房裡突然出現了個大活人,你竟然毫不知情?”
“我不知。”段氏面色轉冷,溫聲道,“我在錢家吃的每一碗飯喝的每一口水,皆是婆婆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