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問呵呵笑了笑:“他說得……很,很對。我是來,來打工的,洗……東西是,很,很正常的工作。”
聞問看著不知道在生什麼氣,嘟著嘴怒視前方的斐俊,認真地說:“我……很願意,工作。還有,謝謝,你。關……關心我。真的。”
斐俊似乎緩和了一點脾氣,垂下眼睛:“反正我也沒事,我也來幫忙吧。”
宇文康瞪大眼睛,拿手指指著斐俊:“你來幫忙?你只會來惹麻煩吧!那些人如果……”
斐俊瞪著他,宇文康嘆了口氣,住口。
斐俊走進吧檯拿了個岩石杯,徑自到酒桶裡灌了些生啤,看著宇文康的眼神堅定:“反正我也想知道他要給我什麼果子吃。他放我那麼多天,不插手,就是不想管了。那我就過自己要過的自己,沒什麼不對的。他害死我姐姐……我,我恨死他了。”最後幾個字聲音很輕。
聞問聽著,皺著眉,果然,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過去吧,哪怕只是個這樣的小孩子。
聞問在酒吧裡,說是工作,倒不如說是遊玩。加上斐俊這個,那更是不得了。斐俊和宇文康同年,但是宇文康為人處世要沉穩得多,面對鬧場的客人也處理得很到位,而不像斐俊,一遇到生氣的事兒就馬上火冒三丈,蹬椅子拍桌子恨不得揍他們一頓。這個時候,宇文康就向聞問擠一下眼,聞問便使勁把快爆炸的男孩兒拖到一邊去。
在下午的時候,酒吧幾乎沒有什麼人,酒吧有一臺二手鋼琴,三個人便坐在鋼琴前製造噪音,樂此不疲。聞閱小時候學過電子琴,聞問有時候也會跟著敲幾下,到此刻換成鋼琴,最擅長的就是《我有一隻小毛驢》,而另外兩個人則是喜歡創造“命運交響曲”的宏偉場面,敲來敲去都是“噹噹噹當……噹噹噹當——!”這樣的聲音。有時候安安靜靜地突然發出聲音來,驚得路過的行人透過落地玻璃窗使勁往裡看。
有時候生啤要過期,結果就是三個人在幾個小時裡把它全乾完,斐俊很喜歡喝啤酒,每天晚上回家的時候都差不多是被聞問拖著回去的。斐俊的嘴很緊,平時根本不提自己的過去,喝多了也只是一個人呼呼大睡。
人多的時候,酒吧裡也很安靜。雖然說吧裡的客人對別處來說是有點兒特別,可是舉止卻也是十分普通,甚至連線吻也很少見。這是個“乾淨”的地方。那時候宇文康這麼講。
不過……林譽航差不多已經知道了自己平時不在家裡了吧。
聞問坐在沙發裡,看著外面光禿禿的樹杈,萬年青的葉子稀薄,墨綠墨綠地,蒙著一層灰。
林譽航問自己:“聞問,白天你是不是很無聊。我最近太忙,不能陪你。你在做些什麼呢?”
如果他沒有察覺,他不會問。
聞問沒有說話,抬起頭看著林譽航,眼睛裡泛著淚光。他知道自己害怕了,雖然他們還什麼都沒有做,可是他已經開始害怕了。他感覺到了疏遠,感覺到了未來的不可知。因為林譽航什麼也沒有說。他只是把他領回了家,其他什麼都沒有說。聞問感覺林譽航在讓自己等,林譽航究竟要讓自己等什麼呢?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林譽航的表情很慌張,摟過聞問抱在懷裡,印上斷續的吻:“怎麼了?我知道是我太忙了。不過再一個禮拜就好了。再一個禮拜……”
是嗎?就一個禮拜嗎?但是,你到底還在等些什麼呢?既然你知道我不在家,那你為什麼又不問我呢?在等我說嗎?
聞問最終妥協了。明天就是林譽航說的一個禮拜的最後一天。聞問一大清早做好了早飯就拉著睡眼惺忪的斐俊出了門,在飯桌上留了紙條,告訴自己平時的去處。
聞問猶豫疑惑著,林譽航會是怎樣的一個反應呢?
林譽航在早上看到聞問留的紙條後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聞問從來接家裡的電話,怕是有人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兩人明白,心照不宣。一天林譽航打了電話給聞問,卻是關機,原先沒事,可是越想就越加擔心起來,看了下手錶,時間已經是十點多了,趕緊開車回去。到了門口,發現竟然沒有鎖門!想到那個家裡那個古怪的小鬼,便擔心得來不及換鞋子就衝了進去。客廳裡東西都完好無損,放了一些心。進到臥室,便看見兩個細小的身子歪歪斜斜地趴在床上一動不動,說是睡覺,卻連衣服都沒有脫,被子也沒有攤開。
林譽航繞到聞問身邊,把小傢伙翻過身來,蓬亂的頭髮遮住了眼睛和長長的睫毛,臉上分明是喝過酒後的紅暈。林譽航一笑,捋開聞問的額髮,湊進聞問的嘴嗅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