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柔滑得像絲綢,清涼地自面板掠過;路燈發出橘黃色的光;時間滴滴答答的流淌,從遠處的黑暗奔來,像更遠處的黑暗奔去。
楚見把沈長樂的手放在唇邊吻過,許諾說:“以後不會有這樣的事了,樂樂,以後都是春暖花開,喜樂安寧。”
倆人快分手的時候,楚見忽然說:“樂樂,你說要幫我的,是吧?”
“是啊!”
“那把身份證給我用用。”
“要身份證幹什麼?”樂樂問。
“把你賣了換錢。”楚見笑著回答。
“呵呵,我不值什麼錢的。”樂樂說著還是依言將身份證給了楚見。
楚見端詳一下,“照片照得挺帥啊!”
“那是!你快說啊,幹嘛用?”
“回頭告訴你行不?”楚見一臉神神秘秘。
“哎,剛才誰說的什麼事情都告訴我的,馬上就變卦了,這也太沒誠意了吧?”樂樂大聲的抱怨。
“好好好,告訴你。成立公司驗資的時候要用投資人身份證,我想讓你做我公司的大股東兼法定代表人。”
“啊?我哪懂經營公司啊?不行的。”樂樂使勁搖頭,“使不得啊使不得!”
“唉,剛才誰說的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可以交給他辦的,馬上就變卦了,這也太沒誠意了吧?”楚見將剛才沈長樂抱怨的話如法炮製,送回給某人。
“這……楚見……”樂樂低聲哀求,小眼神可憐兮兮。
楚見拍拍他的頭,“傻瓜,不過是掛個名字,看把你嚇的。”
“哦,就是掛個名字啊,早說麼。我這不是怕真讓我瞎搞,弄砸了生意對不起你麼?”樂樂不好意思地說。
“不會的,有我在,不會砸的。”楚見微笑著,自信又帥氣。
六十九
對於沈長樂來說,有限公司啊、商務服務業啊、國稅地稅啊什麼什麼還都是概念模糊的東西,楚見跟他說這些的時候,他正喝著學校食堂的小米粥,時不時發出吸溜吸溜的聲音。楚見跟他說L市現在外企挺多,專業翻譯公司基本沒有,幾乎所有的翻譯工作都由北京的翻譯公司來做,他覺得以後他的公司,哦不,沈長樂的公司可以先做這個方向,知識密集、經營成本低、有人有電腦就可以完成。最開始時可能會偏向用人兼職和業務中介,不過等客源穩定了,就可以聘用專職人員,甚至增加培訓內容,為自己培養各個語種的翻譯人才。
最後楚見問他:“你覺得這樣可行麼?” 沈長樂從碗裡把頭抬起來,彎起大眼睛嘿嘿一笑,“你說了算!”
楚見無奈,用拇指抹去他嘴角的一顆小米粒,自暴自棄地說:“我就知道你是個矬人。”
樂樂無恥地笑,“不是我無能,是你太強大。”
五一長假迫於高考的壓力完全泡湯,考前的最後一個月,同學們奔向末日和曙光,有人呆滯有人瘋狂,總之在這個時間,所有的正常和不正常的表現都被容忍。時光時而粘稠,時而飛逝,青春是風一吹就飄散的花,還是裹進琥珀中斑斕的幻影,正在青春的人們永遠也猜不著。
“少爺,”沈長樂趴在桌子上呼喚楚見。
“幹嘛?”楚見回身,發現這孩子今天一副病懨懨的鬼樣子。
“我怎麼這些天老覺得心裡沒著沒落的呢?今兒早上煮麵時打破一個盤子,嚇得我心驚肉跳的,那可是我媽最喜歡的一套餐具,等她和我爸參加我大表姐的婚禮了回來,準得臭罵我一頓。”
“是不是太緊張了?最近大夥的壓力都挺大的,你沒見李曉那人都開始背公式了麼?”楚見安撫小動物般摸摸樂樂同學的頭。
沈長樂任他摸亂自己的頭髮,“可能吧。楚見,你確定是要考Q大的了?”
楚見一笑。
“那我豈不是也要考Q大?”樂樂居然一臉驚悚,“額滴個神啊,太刺激了。”要是一年前有人跟他說他會考那個傳說中的巔峰學府,他肯定會罵人家是神經病。如今,他居然真真切切地在考慮這個問題。
楚見瞥了他一下,鄙視他沒出息的表現,只是這樣的白眼,被楚見演繹得風華流轉,像極了媚眼。“你是確定要考Q大了,我卻未必。”
“啊?”沈長樂忽地站起來,“你說什麼?”
全班同學的目光都轉過來,驚疑地瞧著某個表情更加驚疑的人。
楚見眉頭微微一皺,“坐下!瞎叫喚什麼,我還沒說完呢?”
沈長樂彆扭著坐下,死死看著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