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要做出決定。上班開會的時候,鄭逸民開著開著就走神了,叫都聽不見,被他父親拿著鋼筆丟了一下。
鄭逸民回過神,埋頭工作兩天,心無旁騖。他把辦公桌整理一遍,擦乾淨,將資料分類夾好,還按時間排列。鄭逸民一反常態,萬分糾結地改報告,逐字逐句地改了八次。
文秘嚇得要死,以為他要炒自己,淚汪汪的。
鄭逸民安慰了他一下,嘆一口氣,把工作扔開,去過夜生活。
方錦年訂婚的訊息沒有公開宣佈,但是已經傳了出來。到了聚會上,鄭逸民才後知後覺,發現不是秘密。
有人聽到了風聲,就來問鄭逸民是不是真的。
鄭逸民覺得這問題極其不懷好意,硬邦邦地回答:“我不知道。”
旁人見他一臉氣急敗壞,還沒聽說這麼重要的訊息,更加相信了他被甩的謠言。看客們充滿同情地掩口而笑,跑到遠處指指點點。
鄭逸民心情惡劣,要了一瓶酒,借酒澆愁。
朋友們見他頗為在意的樣子,不像以往那麼瀟灑,就湊上來,七嘴八舌安慰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你的情人又不比他少,他結婚的次數能趕上你分手的次數嗎?”
“結婚也沒什麼,都要結婚的嘛。你回頭也結婚,讓他做你的情人!方少這麼喜歡你,肯定願意的。”
“方少對他老婆怎麼可能比對你好?!要不你去安慰一下他老婆?聽說是個美人。”
鄭逸民勃然大怒:“你閉嘴!”
說錯話的朋友摸著鼻子,笑了笑。大家都罵他猥瑣,叫他買單,然後集體回過頭,繼續安慰鄭逸民。
“我電話裡還存了個美妞的號碼,超正的!介紹給你認識?”
“哎呀,換一換口味。我帶你一起出國旅遊,嘗一嘗異國風情,保準銷魂~”
“美男子又沒死光。你喜歡什麼樣的?我下次帶你去一個好地方,找一個最像方少的!你想怎麼弄他都可以!弄殘算我的!”
這句話說完,鄭逸民又不高興了,嘴巴抿成一條直線,冷著臉,放下杯子走了。
沒人敢留他,讓他走了。
鄭逸民把自己關在家裡,心亂得不行,把新浪潮文藝片翻出來,看電影催眠。看了一會,他覺得更煩了,就把電視關掉。
鄭逸民心想,方錦年說的話未必是真的。他脾氣很大,滿腦子天真,冒出這種想法很正常,但是未必會這樣做。
鄭逸民對自己說,方錦年的言行舉止還是很符合一個世家子弟的標準,平時做事也一板一眼的,除了喜歡他以後有點出格,讓他父親不高興過,其他時候都很聽話。
訂婚這件事情,對方錦年來說一點損失也沒有,只會讓他擁有更多。方錦年也許會和他父親鬧,但是鬧過以後,很可能會被說服,丟掉私奔這個傻念頭。
從最實際的方面來講,方錦年可能害怕結婚後,自己不再理睬他。
鄭逸民捫心自問,倘若方錦年真的訂婚了,回頭再來找自己,他會怎麼做?答案令人沮喪,鄭逸民認為,自己還是會陪他睡覺。
如果方錦年想要他,鄭逸民無法抗拒誘惑,會與他纏綿,讓他滿足。但是一到天亮,方錦年就會回家去,陪太太,過著與他無關的生活。
鄭逸民想想就難受,但又忍不住發散思維。
等到接管方氏集團以後,方錦年會更有權力,他的妻子將是社交界的皇后。鄭逸民見了她必須很客氣,叫她夫人,讓她開心一點。如果她對丈夫的私生活比較在意,心胸不那麼開闊,鄭逸民最好躲她遠一點,別讓她當面發作。
社交界都知道,方錦年的母親長得美,性子也跋扈,他父親的情婦沒有一個敢在人前露頭。倘若方錦年的妻子也這麼厲害,大張旗鼓地針對自己的話……
鄭逸民一陣心悸,沁出冷汗,扶住額頭咒罵一句。
可是,他捨不得和方錦年分手,之前喊分手都是欲擒故縱……
多半會藕斷絲連,方錦年一招手,他就會去陪他過夜。他再也不能公開和方錦年呆在一起,不能隨便抱他、親他,表面上要裝出不相干的樣子,忍住相思,到暗地裡去偷偷摸摸,淪為他的情夫。
想到這裡,鄭逸民一下子覺得——未來沉重得沒法接受。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慘了?鄭逸民悲哀地想,萬一這種心情被方錦年發現就完了,他再也不會在乎自己。一定不能讓他知道!
鄭逸民去開啟冰箱,倒出點冰牛奶,喝了兩口,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