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穿好了衣服,一身純黑西裝,正是參加葬禮的裝束。他面窗而立,背影單薄利落。自從出獄以來,他一直給展牧原一種很不安的感覺。冷月實在太平靜了,平靜得幾乎詭異了。在他臉上,看不見仇恨,也看不見傷痛。就好像一切已經落幕,他是最後一個離開的觀眾,安詳而滿足地走出那場戲。
“冷月,我們該出發了。”展牧原說。
冷月哦了一聲,身子沒動。
展牧原慢步走過去,站在冷月身旁,看著窗外:“你在想什麼?”
冷月搖了搖頭。不知是什麼都沒想,還是不想說。
展牧原抬起一條胳膊,搭在玻璃上。額頭向前,抵在小臂上,有點沙啞地說:“其實我很羨慕你……”
冷月看他一眼。
“邊城雖是為你而死,但你們心意相通,無怨無悔,也算死得其所。”展牧原說,“可是,倪潔安到死,都不知道我有多麼愛他……”
冷月悽然苦笑。
展牧原直起身子,正色說:“邊城吃了多少苦,才讓你活下來。你即使是要報仇,也要先保全自己。不要辜負了他的一片心。不要讓他的犧牲沒有意義。”
“人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冷月問。
展牧原一下怔住了。這兩年來,他已經推翻了所有的人生信條,只為活而活著,哪裡還談得上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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