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把你摔下去?”
一隻黃鶯突然從一棵樹上躥出來,掠向了湖面。我扭頭,一把摟緊他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脛項間,說:“你摔吧,摔死我算了。”
“哈哈。”蔣沐笑了起來。揹我的手卻又收緊了。他看向湖面,笑意不減。
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
遠遠地看得見對面山上的寺廟裡又斷斷續續有進去上香的信徒,再下是婉轉而下的湖水,湖心亭九曲連岸,山水一色,長天青晴,良辰美景需如此,再添佳人更是春。這,真讓我惦記起淮河來了。雖有不同,但卻都讓我心動。
也許,是身旁依舊還有那個人吧。
湖光山色之間,蔣沐突然輕輕地喚我的名字,“青瓷……”
我應道:“嗯。”
他又不說話了。只是看著遠處青山。良久,輕聲說道:“你說就一直這樣,該有多好……”
紈絝不羈的他也會說出這樣柔情的話。我抿了抿唇,摟著他脖子的手又緊了緊,把頭重新靠在他的背上,閉上眼,嘴裡也輕聲說了一個字:
“嗯。”
歲月突然變得靜好。踏青回來即下了一場春雨,夜裡聽到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心裡覺得多少有些柔軟。第二日起來時翹飛的屋簷還滴著雨水,廊道那邊的杜鵑都退了豔麗的紅,葉子分外的綠,就更不用說垂柳之類了。師哥一起來開了窗子一看,大嘆一聲:“舒服啊。”用的還是戲腔。
我笑了笑,隔了雨簾唱道:“雨露恩濃,不覺花枝力弱———”
一班子的人都精神抖擻,偏偏到了戲樓前面的戲開鑼了小半場,經理才跑來說好像不見千漣。
我和師哥四下找了一番,果然沒有,問起師弟們,都說不知道。
“估計是沒來。”師哥皺眉道。
千漣雖然搬出去住了,可是到戲樓還是很準時的,他和我過不去沒必要和戲過不去啊。今天不來應該是出了什麼事。
我想了想,和師哥說:“你把他地址給我,我去看看,興許是出了什麼事兒了。”
師哥自然是不放心我一個人去的,“我陪你吧。”
“你下面還有戲。我去去就回來。”
師哥猶豫了一下,“那讓小六子陪你去。”
我想就別讓師哥擔心了,就喚來了小六子,笑了笑:“那我走了。”
千漣的住處還是巷子。我倒是以為他跟著肖與凡發達了住了公寓花園之類的地方,到頭差不了多少,只不過一個人住倒是平靜。可他又不是和尚,要平靜做什麼?
東街小月巷十號。
站在巷口我停下腳步,望去,這巷子倒挺深,不像是小月。
小六子走在前面,畢竟是小孩子,能出來遛遛著實是讓他高興,樂呵呵地跑在前面,很快就聽到他在前面喊:“師叔!師叔!在這兒!十號!十號!”
我走過去,看了掛在門旁很不起眼的號碼,頓了頓,敲了敲門。
沒人應。我又敲了敲,還是沒人應。
我想不會是出去了吧。在一旁的小六子急了,握起拳頭砸起了門,還扯著嗓子大喊:“千漣師叔!千漣師叔!我是小六子!開門!開門吶!”
門砸被得直響,“哐哐”的聲音在空曠的巷子裡迴盪,格外震耳,但還是沒有有開門,我又怕小六子吵著周圍的人,我拉住小六子的手,說:“應該是出去了,不在,我們還是回去吧。”
小六子洩氣地“哦”了一聲,我安慰他似的笑了笑,拉著小六子剛轉身走了一步,就聽到門被拉開的聲音:“咔啦——”像是開啟了一扇塵封百年的大門所發出的聲音。
我一轉頭,就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千漣———頭髮也是亂的,臉色蒼白,惺忪的眼睛因為吃驚睜大了一點,但依舊看得出有些浮腫。
他這副模樣,顯然是病了。
“師父說千漣師叔你今天沒來,三師叔擔心你,就說過來看看你!”我還來不及說什麼,小六子就吵吵得把話說完了。
這時突然慶幸帶小六子出來了,不然……我和千漣面對面,似乎除了死寂和嘲諷就沒別的。
相互看了半天,我說:“是啊,過來看看你。”
千漣收了驚愕的眼神,即而眼睛上蒙上了一層霜,冷冷的,模糊不清。
他沒說話,扶著門楹的手一鬆,轉頭又回了院子裡。小六子有些無措:“千漣師叔……”即使他這麼小也看得出千漣不待見我們。確切的說是不待見我。
但門沒關,斜斜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