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毫無形狀地扭了幾下:“……可我喜歡。”
“寧先生,你弄清楚點,這是買給我們自己吃的菜,不是為你做的,想吃自己回家去做。”
見我語氣變冷,剛剛還在堅持的人態度馬上軟化下來:“不買不買……那阿曉喜歡吃些什麼?”
買完菜回走時,我聽見他低聲嘟噥:“為什麼那個阿曉就那麼重要……”
“你剛剛說什麼?”我確認性地問道。
“沒什麼。”他否認得倒乾脆。
過了會兒,他問:“希……你和阿曉真的……那麼好嗎?”
我冷哼了聲:“阿曉我就是那他當弟弟看的,”打住話頭冷言覷了身旁的人一下又接著說道,“至於你,就像眼中的砂子,看見就不舒服。”
眼前的人表情霎時變得僵硬,看著他那有點傷心的樣子,我意識到可能剛才自己的話說重了點。
說話間不由語氣變軟了些:“走吧。”
走出菜市場時,一直都鬱郁的人突然笑了起來。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你鬼笑些什麼?”
“希,我們這樣一起買菜又一起回去,我覺得……好幸福!”
意料之外的話,我回頭看了一眼。
“這樣你也會覺得幸福?要說好話也不是這樣說的。”
“我是真的覺得幸福。”面對我的不信,他不由加重語氣強調。
“一起上班、一起買菜、一起回家的感覺真好。”他剛才還鬱郁不歡的眼睛霎時便像擦亮了的上好青銅,泛著幽深幽深的色澤。
(十九)
看著他的笑容,我覺得心裡很不舒服,想擊碎它,事後去想,這種心情竟似小孩子惡作劇的意味。
“你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又哪裡會去理會別人。”這句冒著冷氣的話,成功搗碎了笑意。
“……希,你真的如此討厭跟我在一起嗎?你說實話,別說慌!”
“我說討厭你就會離開?”
感覺他的臉瞬間僵住,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
走了幾步,覺得身後有異。我回頭一看,才發現一直走在旁邊的人還站在原地,並沒有跟上來。
見他不跟來了,我也沒打半個招呼,樂得自個兒清靜地往前走去。
“希……”他隔著十多米的距離,大聲叫我。
我無奈回頭,本以為他接著跟上來了,卻發現他還站著,完全有如被施了定身法般,我大感詫異。
這時節,寒氣已深,風吹在臉上頗是刺骨,他獨自站在數米遠的地方,身旁冰冷的牆壁與他臉上的哀哀之色讓我看著,心裡一動,竟覺得煞是可憐,態度便不覺軟了下來。
“你還杵在那兒做什麼!想被風乾嗎?”我停下站住腳。不遠處的人腳下就像生了根,表情怔仲地望著我。
我嘆了口氣:“你要麼過來,要麼滾開,別像傻子蠢站在那兒好不好?”
我話音剛落,他大喜過望地跑了過來。若他身後有條尾巴,那一定在拼命搖著。我強忍住迸出嘴角的笑意,覷著他道:“你還真是個怪物。”
“啊?”他滿是不解。
我懶得和他多說,轉身挪開了步子。
為什麼一定要我叫他來才來?平時他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想著想著,突然心裡又生了些許悔意,為何先前心軟叫了他,若不睬,他會怎樣,在那兒站下去?
我邊走邊為自己這種連鎖性的思考感到好笑。
“希,我們到車上去吧,這裡走路怪冷的。”
“你冷你自己去。”
“我是怕你冷,再說,快六點了,如果不快,恐怕阿曉會等……”
他空出一隻手來握我的手,因為動作太自然,我一下子竟沒想到要避開。等在漫溢的溫度中反應過來,已經被他握住了。
“兩個大男人在街上握手像什麼話!”握甩開他溫暖的手掌,低斥。
“只不過握手,被人看見有什麼……”他小聲嘀咕著。
“阿曉,這是我以前的同學,寧揚。”阿曉 回來後,兩人對著望,我只得站出來介紹。
“以前見過。”阿曉一副不冷不熱的語氣。
“你好。”寧揚適時地擺出一副溫文爾雅的公子派頭,“希跟我說,他把你當弟弟疼呢。”伸出來的手並沒得到回應,阿曉寒著俊臉哼了一聲便進房去了。
我差點笑出聲來。
寧揚也聳著眉毛笑:“這小孩還真不好巴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