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寧神色不動地搖搖頭。
“師父,要不要找人去昭文閣支會一聲?”
秋寧還是搖頭,只低聲道:“你要受不住便先回去,只是不要到昭文閣露臉。”
長生抿起嘴,堅決答道:“不,我受得住。師父的意思我明白,我在這裡陪您。”
兩人不再說話,又跪了快兩個時辰,仍不見流霞宮有何動靜。
春日的太陽雖不毒,在日頭下跪幾個時辰卻也難熬。
秋寧漸漸覺得支援不住,眼前一陣陣發黑。他抬頭看天色,只覺一團光刺得睜不開眼,耳旁嗡嗡作響,眼前的宮室不停晃動。他想叫長生,還未張開,竟昏了過去。
長生見他昏倒,驚駭地搖他肩頭,叫聲:“師父。”
秋寧雙目緊閉,臉色青白,觸手之處冰涼僵硬如死人一般。
長生伸手到他鼻間,已沒有氣息,又去摸頸間,只有微弱地搏動。長生嚇得魂飛魄散。
他知道秋寧最近在用“天龍大法”激發內力。要知道“天龍大法”能在短時期內讓人功力大增,但是此法對人體消耗極大,秋寧早年身體虧損得厲害,後來跟著皇帝東奔西跑也不曾好好調養,承受“天龍大法”已是勉強,何況白日裡要為天聖節忙碌操勞,晚上還要領受聖恩,便如那繃到極處的絲絃,稍微受力便可能繃斷。
今日本來就忙得腳不沾地,未時才準備用膳,聽說麗嬪有吩咐,他們二人未及吃飯便趕了過來。秋寧如今的情形像是有性命之虞。
長生著急之下,不顧禮儀,大叫道:“麗嬪娘娘,秋公公昏過去了,求娘娘準奴才喚人救治……求麗嬪娘娘開恩……”
整個流霞宮不見一個人影,半點聲息也無,靜得只聽到他的叫聲。他嗓子都叫啞了,也無人回應。他把心一橫,運上內力又叫起來,直震得宮門前的銅磬都發出鳴聲。
終於有個太監從殿內躥出來,指著長生罵道:“叫什麼叫,擾了娘娘午睡,小心拖出去打板子!”
長生一把抓住他的衣襬,央求道:“勞煩通稟娘娘,師父暈過去了,再不救治,只怕……”
那太監看秋寧一副死人樣,心裡直打鼓,可是想到麗嬪剛才聲色俱厲的吩咐又不敢管閒事。
“叫你們跪著就跪著,費什麼話!”他推開長生,轉身便走。
長生哪會讓他走,跳起來抱住他的腰。那太監也急了,對長生又是打又是踢,他只是不放手。
正鬧得不可開交,已經有人垮出殿門要來幫忙。宮外忽然傳來太監的尖聲唱諾:“皇上駕到!”
長生如見救星,放開那太監,踉蹌地跑向龍輿,邊跑邊叫:“皇上救救師父!”
要出來的人全縮了回去,那太監也一溜煙躲了起來。
皇帝已見秋寧昏倒在地,從龍輿上跳下來,唬得身旁的太監宮女一陣驚呼。
他疾步幾步,來到長生跟前,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長生喘著氣道:“啟稟皇上,未時麗嬪娘娘召師父,師父和奴才還未用膳便到了流霞宮,適逢娘娘午睡,奴才們不敢打擾便在此等候。”
墨欽的眉頭擰了起來,冷聲道:“麗嬪要你們跪在這裡?”
長生匍匐在地道:“流霞宮的姐姐說見娘娘要行跪禮,所以奴才們從未時跪到現在。”
這時候正殿門緩緩開啟,麗嬪帶著宮人出現在門口。
墨欽看看她們,對長生道:“快帶你師父回去,讓太醫院著人給他看診。”
待見長生背著秋寧離去,墨欽才大步向正殿走去。
麗嬪向他行禮,他只哼了一聲,陰著臉打量了麗嬪一番,見她未帶髮飾,也只穿了一件半舊常服,確實像剛睡起來的樣子。
麗嬪被他看得不自在,赧然告罪道:“陛下請恕妾不敬之罪,實在是妾才起身,未及梳妝。”
墨欽冷冷道:“你這一覺睡得可夠長啊。”
麗嬪一臉懵懂道:“妾一到春天總是貪睡。”
墨欽壓住火氣道:“你睡便睡,如何叫秋媚音在外面跪了一下午。他是總管太監,即使犯錯也應由皇後來罰。”
麗嬪奇道:“秋公公來了?妾怎不知?”
忙有宮女跪下回話:“回稟皇上、娘娘,本是娘娘要問秋公公天聖節獻禮之事,秋公公有事來得慢,娘娘等不及先睡下了。秋公公便在外面等候。”
麗嬪責怪宮女道:“你們也太粗散了,怎不讓秋公公先回去,回頭再來?”
“是奴婢忘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