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秋寧所知,朱長老帶著秋靜藏匿在天璣閣的據點內,既然秋靜落到玄家手裡,天璣閣必然和玄家有牽扯,當務之急他要弄清玄家的目的──如果墨欽想要納玄若霞為妃,他必須有個立場。
玄家,到底是敵是友?
他吩咐長生道:“你抽空去見一見虞閣主,問他我弟弟如何會在青海玄家?最好打聽一下玄天佑的底細。”
隔了一天,長生心事重重地從宮外回來。
“義父說青海玄氏會幫我們對付齊王。水邱少主和他們在一起很安全。”
“虞閣主只說了這些?”
長生躲閃著秋寧懷疑的眼光,道:“只說了這些。他還讓你去看看水邱少主。”
秋寧扳正長生的頭,盯住他的眼睛道:“你義父對你還有其他吩咐吧?”
長生目光閃爍地答道:“只是閣中事務,不需師傅掛心。”
他這般說,秋寧再懷疑,也不好問了。畢竟,藥師國和天璣只是盟友。
墨欽如今不喜秋寧出宮,所幸天聖節和春狩在即,秋寧還是能找到出宮的理由。他把身邊的“尾巴”們處理掉以後,尋機出宮,直奔秋靜藏匿之地。
秋靜住在城郊一座偏僻的宅院裡,除了朱長老,其他人全是玄天佑手下。
朱長老告訴秋寧,他們上次從萬花樓脫身後不久,虞閣主帶了步隨雲找到他們,稱京城風聲太緊,如果有青海王庇佑秋靜會比較安全。因為玄天賜有救命之恩在前,又有虞閣主的保證,而京城裡確實追查得緊,朱長老便帶了秋靜到步隨雲準備的地方避風頭。
這些日子,秋靜天天和玄天賜在一起,玄家人對他們也十分禮遇。
秋靜見到秋寧的時候很高興,一頭扎到他懷裡,嘰嘰喳喳說了好多話。
秋寧見他一身錦衣,豐潤了不少,小臉白裡透紅,眼裡少了畏縮怯懦,多了跳脫活潑。看來他在玄家過得很愜意。
秋寧把他抱到腿上,柔聲問道:“你在這裡過得好不好?”
秋靜嘟起小嘴道:“不好。玄天賜老欺負我。”
“他如何欺負你?”
“他總叫我‘病秧子’,笑話我寫的字難看,還藏了我的書要我陪他玩……還有還有,他趁我睡覺的時候在我臉上畫烏龜。”
秋寧失笑道:“他那是和你鬧著玩。”
秋靜翻著眼睛嚴肅道:“我討厭他!”
秋寧轉移話題道:“你不是拜了步先生為師麼?他對你好不好?”
秋靜忙不迭地點頭道:“先生對我很好。他教我讀書,還教我武功……玄天賜說先生的武功很厲害很厲害……”
看來秋靜是很喜歡玄家。秋寧暗中嘆氣,嘴上只叮囑秋靜要守禮聽話,認真學習。秋靜乖巧地一一答應。
秋寧離開時,在門口碰到玄天賜。他手裡抱著個盒子,腳步匆匆,見到秋寧時,立刻恢復冰冷神色,衝秋寧點了點頭。
秋寧沒走兩步,便聽見他在後面咋咋呼呼地叫:“病秧子,快來看我找到什麼了!”那歡快的聲音完全無法和小郡王平時的模樣聯絡在一起。
秋寧忍不住回頭去看,只見剛才還堅決表示“討厭玄天賜”的秋靜已經和小郡王頭靠頭地翻弄盒子裡的東西。
秋寧想,兩人到底是孩子,才能這樣沒有芥蒂毫不猜疑地在一起。
他想得出神,冷不防撞得一個人身上。
那人伸手便抱住他。
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秋寧用力推開步隨雲,退後兩步,有些生氣道:“你怎麼不聲不響擋人的道兒?”
步隨雲垮前一步,笑道:“我剛從上面下來,不是故意攔你的。”
秋寧見他指著身旁的一棵大榕樹,有些好奇地問:“你在樹上做什麼?”
步隨雲悠然道:“看風景啊。你也看看吧。”
秋寧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他挽住腰,一起躍上了榕樹。
這棵榕樹高長許,枝繁葉茂,僅他們所站樹枝都有三尺寬,站在上面如履平地。整座京城盡收眼底。
京城街道縱橫交錯,如織經緯,屋瓦相連,似浪翻湧。而那些穿梭其中的人,變成了彩色的小點,在一片黑白的肅穆背景下,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春風迎面襲來,帶了淡淡花香,讓人神清氣爽。
秋寧被風鼓盪衣袍,恍惚覺得兩翼生風,似乎要飛起來。竟是難得有的暢快自由。
步隨雲負手在旁道:“這院子是當年昀王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