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再撐個一年半載,如今看來似乎不大容易。
可惜不能手刃墨欽,為大哥報仇。還好,她在昭文閣前大鬧一場,給墨欽扣上了昏君的帽子,他以後再想做賢君,很難。
為君者,最忌無威望、無聲名、無人心。失了這三者,離天下大亂不遠矣。這是隨雲哥哥教的,她一直都記得。自己灑在昭文閣前的血,便是潑在墨欽身上的髒水──汙了他聲名、挫了他的威望,但凡今後他行差踏錯半步,便會散了他的人心。
以自己將死之軀換來這樣的結果,她也不算虧。只是沒想到,自己居然活了下來。會不會是老天憐惜,給她一條活路呢?
……
墨欽的男寵被清除掉後,宮中又恢復了往日的局面。木馨仍舊得寵,其他嬪妃偶沾雨露,但無人能蓋過她的風頭。
皇上常常到漱玉宮看望太子,三人倒也和樂融融。
這日墨欽抱著墨睿玩耍,等小太子睡著後,墨欽忽然摒退下人,單獨與木馨相對。
“朕去看過辰妃,她怎的病成那樣?你不是著人為她調理麼,朕看著越調理反倒越差了。”墨欽面無表情地注視她,說出的話分明充滿了不信任。
木馨故作驚訝,然後露出悲色道:“辰妃思想心切,積怨成疾,若不是妾著人調養,恐怕早歸西了。皇上既然懷疑妾害她,那妾不管便是。”
墨欽黝黯的黑眸直盯了她許久,方開口道:“朕並非不信你,只是辰妃有大用處,如今還不能死。朕當你是自家人,才和你說這些。”
木馨暗自冷笑。自家人麼?父親來信說,墨欽對他以齊行忌城池換取燮國支援一事頗為反感,兩人嫌隙已生,誰知道墨木兩族的聯盟到底還能維持多久?
她不露聲色,柔聲道:“欽郎是妾的夫君,睿兒的父親,我們當然是一家人。妾會小心照顧辰妃,絕不讓她有恙。”
墨欽不置可否地沈默了一息,若有所思道:“只要不死就行了。最好有法子挾制她……”他望著木馨的眼珠轉了轉,“金家的人不是可以下蠱麼?”
木馨登時一怔──實在沒想到墨欽對玄若霞無情至此,“金姑姑可以試一試。”
墨欽微笑點頭道:“很好。儘快找機會,不要讓她發現。”
……
流霞宮內。玄若霞白天睡多了,到了晚上反而睡不著。
她倚在床頭和素琴打雙陸,忽聽殿外一陣又一陣的喧囂,離流霞宮越來越近。
“外面恁吵。去看看,出了何事?”玄若霞懶懶道。
素琴依言起身,開啟殿門,還未邁步出去,一條黑影風似的閃進殿內。
她不及發聲,揮拳便打,豈料那黑影身法詭譎輕快,幾招過後便捏住了她的脈門。
“別出聲,我不是壞人。”黑衣人在素琴耳畔低聲說,眼睛卻看向玄若霞。
玄若霞與他目光相對,莫名地覺得熟悉。她心中狐疑,低聲問道:“你是誰?”
那人的眼睛在她臉上轉來轉去,末了遲疑道:“我是……蕭玖齡……”
玄若霞一聽他報出姓名,愕然輕呼了一聲。還未開口,聽到流霞宮內雜沓聲起,顯然是追兵進了宮門。
玄若霞來不及多想,用手一掀錦帳,“進來。”
蕭玖齡放開素琴,旋身鑽到床榻之後。──除非有聖旨,否則武監沒有道理搜皇妃的床帳。
玄若霞對素琴吩咐道:“你去把人打發了。”
素琴款步而出,在門外和武監、侍衛應對幾句,然後側身讓領頭的武監進入寢殿。
“稟娘娘,今晚宮裡進來個蟊賊,奴才們追著到了流霞宮。怕他傷了娘娘鳳體,奴才特來稟報,打擾娘娘休息,請娘娘恕罪。”他一邊說,一邊四下偷覦。
玄若霞假裝不知,淡淡道:“既然進了流霞宮,確要好好查。你儘管查就是。”
武監見玄若霞淡然平靜,不見絲毫慌亂,而寢殿並不大,掃了幾圈,也無破綻。武監怕她動怒,不再多話,快步退去。
等武監、侍衛走乾淨後,素琴對玄若霞打個手勢,玄若霞面向牆壁輕聲道:“出來吧。”
蕭玖齡躥出來,扯下面巾,露出一張鬍子扒拉的臉,長鬆一口氣道:“哎,悶死我了。”
玄若霞側著頭打量他。這蕭玖齡乃是神龍谷主的嫡長子,也是步凌波同父異母的弟弟。玄若霞小時候見過他一次,那時他是一名小少年,總喜歡揪亂她的頭髮,還捉蟲來嚇唬她,所以玄若霞對他的印象格外深。如今鬍子遮了他半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