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我行我素的皇帝,自己的枕邊人。
在他的眼裡,沒有殺機、算計、野心、威嚴、冷酷、爭強好勝和佔有慾。那是一雙如無波古井般的眼睛,只在看著兒子時才有光芒。
木馨甚至覺得宮變那晚,承光帝已經被殺死了,現在這和尚只是披著他皮囊的一縷遊魂!
什麼樣的際遇才能徹底改變一個人?又是什麼樣的心情才可以放下過去的榮耀富貴?
面對這樣的墨欽,她居然有些失落。像拳頭打在棉花上一般無力而無聊。
“燈下坐,惆悵憶年時。夜霧籠花恍然泣,更深殘月下楊枝。漏響催夢遲。 江山去,此恨有誰知?陰陽兩處愁相望,彼岸沙華盡悽迷。思情總難移。”
墨欽把墨睿圈在懷裡,來回輕輕晃動,低聲哼唱起一首《望江南》。墨睿似睡非睡地趴在他胸口,漸漸閉上眼睛。
“皇上啊……還是養不熟。”金姑姑低聲道。
木馨凝視著兒子安心的睡臉,心裡忽然湧上做母親的慈愛和柔軟,喃喃道:“睿兒一直和他更親近。”
“太後,這恐怕不太好。”金姑姑不滿道。
木馨搖了搖頭,轉身步下臺階,“他已經是將死之人,再給他們父子一些時間又何妨?睿兒到底是哀家的兒子啊。”
……
木永楨除了給墨欽服毒藥下蠱外,並不為難他,給他佛經和畫具,還允許墨睿來陪他。另外一方面,他已放出訊息,承光帝並未身亡,而是於宮亂中流落在外遁入空門,此番把他迎回,將正式舉行大典,傳位啟隆帝。這番作態既正了墨睿的名,又洗脫木永楨逆謀的嫌疑。大典之後,木永楨將舉起正義大旗,討伐以玄氏為首的反軍!
墨欽這些日子兩耳不聞窗外事,除了作畫誦經便是陪兒子,竟也過得逍遙。
“爹!”墨睿下了早朝忙不迭地衝到懷良祠,一步跳過門檻,對著墨欽大聲叫。
墨欽抬起頭對他展顏笑道:“睿兒來了。”
墨睿跑到桌邊,拿起一幅已完成的畫看了看,仰頭問道:“這是大舅麼?”
墨欽輕輕“嗯”了一聲。
墨睿好奇地指著墨欽正在畫的那幅問:“這是誰?眼睛怎麼是紫色的?”
墨欽筆尖一頓,遲疑地答道:“他……是一位奇人。你喜歡聽的那些曲子都是他做的……他若彈琴百鳥都會噤聲。”
“哇,好厲害!他在哪兒?我也想聽他彈琴。”
“會有機會的。”
墨欽筆下游龍走鳳,很快畫完最後一筆。
墨睿忙拿起畫卷端詳。墨欽畫得很用心,一筆一劃都似浸透了心血和某種難言情愫。畫中人眉目含情,巧笑嫣然,說不盡的意態風流,道不完的國色芳華。
“好美!”墨睿不禁出聲讚歎。
墨欽捲起兩幅畫像放到墨睿懷裡,鄭重叮囑道:“好好保管。你大舅是爹最親近的人……”
“那紫眼睛的呢?”墨睿一瞬不瞬地望著墨欽。
墨欽注視著他清澈黑亮的眼眸,沈默一息,最終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道:“他們和睿兒一樣,都是爹最重要的人。”
作家的話:
最近收到粉多禮物,朕好哈皮!!!
眾位愛妃拳拳盛意,朕豈能辜負?只要時間允許,朕一定雄起更文,欽此!!!
☆、傾國太監(118)戰西疆1
紅日從東邊地平線上露出一角,黛藍天宇緩緩被金紅色泅染。定州城古老巍峨的城牆屹立在山埡險峰之間,被朝陽鑲上了一道金邊,宛如一位王者,靜默而堅毅,凜然不可侵犯。
牆垛後,靜伏著一隊隊全副武裝計程車兵,鐵甲寒刃,盾堅茅厲。他們已經連續戰鬥十多天,臉上除了有些疲態外,不見絲毫表情,眼睛裡依然閃爍著凜凜厲光。
就是這樣一支隊伍守護著定州,在人數懸殊的情況下一次又一次擊退敵人攻勢,令定州這座百年老城屹立不倒。
士兵身後臨時搭的營帳裡端坐著紅甲紅盔的玄若霞。她臉色略顯蒼白,微闔雙目養神,神態是舉重若輕的從容。
風平裕果然糾集了一萬多人的軍隊,乘定州城內空虛來犯。他萬萬沒想到玄若霞帶領的三千軍隊如此兇悍勇猛,不但抵住無數次進攻,傷亡還很小。反觀自己這支臨時拉起來的隊伍死傷過半,士氣低落,最麻煩的是分佈在西疆各處的軍隊已經開始向定州增援,如果這一、兩天內拿不下定州,他們很可能在定州城前被援軍剿殺!
他最近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