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不妥。”
這種話換了別人說是大大不敬,但說的人是木永楨,那就很正常。
墨欽不以為意道:“這嬪妃仗著自己姓齊,在宮裡橫行霸道,更幹出陷害宮人妃子之事,不治她的罪,後宮怕是要翻天。”
木永楨轉了話題道:“臣聽說皇上還是很寵愛秋媚音,這嬪妃被廢之事,和他也多少有些關係。”
墨欽有些不自在道:“寵愛說不上,不過是他伺候得好,朕倚重他一些。朕對後宮一直是雨露均霑,而秋媚音也很守規矩,比那起婦人更懂進退。”
木永楨笑了一下,道:“臣並未說秋媚音不好,皇上便這般維護。”
墨欽詞窮,有些不高興道:“朕是煩有人老拿寵幸閹人之事做文章。”
木永楨微笑搖頭道:“陛下放心,寵幸閹人算不得大事,只要不是閹黨橫行,臣又怎會多事?臣是擔心皇上有廢後的心思。”
墨欽身體一僵,在木永楨犀利的眼神下,猶豫道:“朕是有這個打算。且不說皇後多年無嗣,便是那齊王一族橫行霸道、飛揚跋扈,越來越不把朕放在眼裡,朕若不除他們,朝中豈不是權臣當道?”
木永楨緩緩道:“權臣哪朝哪代都有,全看陛下如何用。”他見墨欽認真傾聽,繼續道:“陛下可還記得,權力分配的關鍵是什麼?”
“當然記得。上位者分配權力,關鍵在於制衡。可是,現在的局面正是齊王勢力過大,幾乎把持了大半個朝堂。”墨欽皺起眉頭,有些想不通。
木永楨捋著髯須道:“齊王是勢大,但是齊王貪,無利不往、有利必行。這樣的人其實最好控制。陛下可以利用他做很多事。再說,陛下也用了一些反對齊王的官員,如果再籠絡住那些對齊王不太忠心的朝臣,實際上是牽制了齊王。反到是青海王,陛下除了用臣和齊王,又能拿什麼牽制他?”
墨欽一愣,凝神想了一息,不確定地問道:“木叔叔是不放心玄天佑?”
木永楨神情變得嚴肅,“臣是不放心他。這些年來,不論是陛下還是臣,派了多少探子到他那裡,結果大部分被清除,留下來的也都是無足輕重的小角色,探不到多少有用訊息。我們根本不瞭解玄家的情況。不瞭解的才是最可怕的。何況,當年陛下和阿良做的那件事……就能肯定他們不知道是何人所為麼?”
墨欽臉頰微微發紅,有些羞赧,道:“那事確實不夠謹慎。”
“臣只擔心那件事被他們發現了行跡……”木永楨靠近墨欽在他耳邊嘀咕了一陣。
墨欽驚訝地盯著他道:“木叔叔竟做了這事!”
木永楨微眯著眼,露出一絲狠戾,道:“臣是以陛下之名行了此事。這樣一來,即使他們有什麼不軌圖謀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有個忌憚。臣擔心陛下身邊人雜,未事先稟告,東西也放在臣那裡。還請陛下恕臣不敬之罪。”
墨欽忙擺手道:“木叔叔為朕殫精竭慮,朕豈會怪你?怪不得玄天佑會突然向朝廷示好,又是覲見又是嫁妹,還願意把弟弟留在京城,必是因為木叔叔的安排影響到他。”說完,他注視著木永楨蒼老衰弱的面容,半白的鬢髮,心裡一陣難過,“木叔叔為朕所費的苦心,朕該如何報答!”
木永楨看著墨欽,露出溫和的笑容道:“木家的孩子,除了阿良,都不堪重用……可惜阿良去得早……哎,臣一直視陛下為親子,能助陛下江山萬代,也算遂了臣的那點兒雄心。”
墨欽黯然道:“朕沒有照顧好阿良……朕一定會查出害他的兇手,給叔叔、給木家一個交代!”
木永楨淡淡一笑,聲音變得有些渺遠,“想害他的人太多,可能是朝臣、可能是藩王、可能是後宮嬪妃,甚至可能是陛下的……寵侍……”他停了一下,見墨欽臉色變得難看,又換了溫和的口氣溫道:“這件事可以慢慢查,不急在一時。臣最擔心的還是現今的朝局。陛下不能太過打壓齊王,逼急了,他如果造起反來,只怕會讓別人漁翁得利。這個時候還是要穩住他。”
墨欽點頭道:“木叔叔的意思,朕明白。你放心,朕不會衝動。”
墨欽走到木永楨跟前,握住他的手,懇切地道:“朕該如何封賞木氏?”
木永楨跪到地上,行了個大禮,聲音因為染上悲切而顫抖起來:“臣斗膽請陛下應允一事。臣將送一個女兒進宮,如她能生下皇子……請陛下……立為太子!”
墨欽仰頭望向虛空中的一點,沈默良久,眸中漸漸湧起一層水汽,嘴角卻浮上溫柔笑意。他輕聲喃喃道:“這正是朕對阿良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