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亦寒起身對韓志遠道:“志遠,這莫離我有些事要煩他,這些瑣事就先讓其他人做著吧。”
韓志遠只得道:“亦寒哥說了,當然沒有問題。”
韓志遠以往在北地時和關嘉禾梅亦寒都是極熟的,關嘉禾因為和石念青是兄弟,韓志遠不敢太過隨意,就喊關叔,但是對梅亦寒就只喊亦寒哥。
丟丟還在發愣,梅亦寒拉了他手就往外走去。
門外停著很多車馬,一個巷子後半部分停的滿滿的,梅亦寒拉著丟丟上了其中一輛,上車的時候,丟丟就覺得腿上痛的打顫,身子一軟,幾乎站立不住。
梅亦寒伸手扶了他一下,丟丟坐上車,梅亦寒看他臉色煞白,額上滿是冷汗,右腿不自然的伸著,春天褲子穿的薄,有淡淡的血水洇溼了褲腿兒。
梅亦寒驚疑的望過去,抬手去挽他褲子,誰知那燙傷的地方起了水泡,丟丟走來走去的磨得破了,裡面的血水和□就流了出來,將褲子和面板黏在了一起,露出來的面板上一片狼藉潰爛,腫的透明。梅亦寒也不敢硬揭,倒吸一口氣,“這是怎麼回事?”
丟丟也沒有想到成了這個樣子,一時也有些發愣,只說了一句:“不小心讓水燙了一下。”
梅亦寒心中暗歎,看這樣燙傷已經有段時間了,這個人難道不會痛嗎?這樣的傷勢竟然挺著做了那麼長時間的事情。
☆、六十五 洞房
丟丟不太明白梅亦寒為何將他叫道車上來,梅亦寒也不說話,吩咐一直等在車上的車伕道:“走吧,先往藥店裡去一趟,再回梅園。”
丟丟道:“梅公子。”
梅亦寒轉過頭,看著丟丟,緩緩地道:“今天他自熱鬧,你何必忍著,咱們就不參加又能如何。”
丟丟愣住了,他從沒有想到冷清的梅亦寒竟然能這樣待他,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心裡猛地一鬆,這才感到渾身疲憊,腿上痛的幾乎麻木。
車子慢慢的從石家的門前駛離,遠遠的聽到吹打的聲音,丟丟知道新娘子迎回來了。
靠在車壁上面,丟丟道:“梅公子,多謝你。”
誰也不知道,他撐得多麼的艱苦。
他沒有想到這個清高孤傲的梅亦寒會在他內心孤立無援的時候,帶他避開那個地方,那個場面。丟丟真不知道看著石念青拜堂成親時,自己是不是還能撐的下來。
街上人們圍著爭相看探花郎娶親,丟丟坐在車裡面,從迎親歸來的隊伍邊駛過,風吹起車簾,丟丟看到那頂紅色的喜轎前邊,俊朗的探花郎騎在一匹大紅馬上面,胸前帶著一朵碩大的紅綢花。
丟丟仰望著那張熟悉的面龐閃過車前,鞭炮聲響起來,丟丟終於和他交錯而過。
從今天起,這個人就是別人的了,他身後的轎子裡面的女子是他名正言順的妻,是伴他一生的人。他的身邊再也不會有他的位置,世上沒有人會知道,還有一個他是那樣全部身心的愛著他,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雖然他的一切不過是一顆心罷了。
梅亦寒見他臉色極其的倦怠,倚在車壁上面,一雙原本寒潭般清澈的眼睛如今竟然一片沉寂。
梅亦寒從車上取了一隻茶盞,倒了泡了一杯茶水遞過去,丟丟接了,想是渴極了,一口氣喝乾了。梅亦寒又倒了一杯遞過去,淡淡道:“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世上的事,只要你想,就都能受的了。今天本想讓你陪我到郊外踏青去,誰知你的腿又傷了,那就到梅園好好睡一覺,醒來以後,以前的事情就忘了吧。”
丟丟怔怔的,許久,他慢慢的抓住了胸前的衣服,一行眼淚毫無徵兆的直直的滾落下來。
“我還是難受,我這裡痛的很。”
梅亦寒也不語,抱了手默默的看他。
在這個知道他和石念青的事情的人面前,在這個唯一明白他對石念青的愛的人面前,丟丟將頭埋在自己的臂彎裡面,哭的渾身打顫。那些過往、那些甜蜜、那些刻入骨髓的感情,怎麼能夠就這樣輕易的忘卻。這世間若能有忘情的良藥情願傾囊購得,以銷一生之痛。
夜晚,新房中兩隻紅燭高高的亮著,滿室的紅色,石念青酒意微醺,望著床上帶著紅蓋頭,雙手交握而坐的新娘。他心裡一時有些恍惚,這個女子就是將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嗎?為什麼沒有什麼常說的喜悅,不是說同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嗎?這人生兩大樂事他石念青都算是趕上了,可是他的金榜題名有丟丟的血染青蓮,他的洞房花燭夜,也是以那人的淚水和痛苦為代價的。
石念青覺得頭痛,眼圈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