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苦笑一下,知道德妃這樣不做臉,於公是變相地暗示她不承認這個皇帝,會讓反對胤禛登基的人憑空多了個攻訐他的理由;於私是為孃親的擺明了一心偏向小兒子。
無論於公於私,心裡最不好受的,莫過於胤禛本人。因此也不去撿那道諭令來看,只上前在他身邊跪了下來:“皇上,這事兒不勞您費心的,臣一準兒辦好了來回您。。。。。。”
蘇培盛知道雍正心裡不痛快,把胤祥領進來便退了出去,連著一干宮女太監都在外頭伺候著。因此胤祥也沒那麼多顧忌,只抬眼瞧著他。
胤禛見他跪下了便下意識伸手要拉他起來,身子一動卻又想起方才氣惱的事,垂了眼沉聲道:“你自己愛上別人那裡找委屈,我也攔不著。”
“四哥。。。”胤祥眼裡一熱,搖頭看他:“我不委屈。”
“還不起來?你當真跪出滋味了不成?”胤禛想想,似乎要說什麼,卻終於只是一伸手把他拉起來,指了指丟在地上的諭旨:“不用你去了,等會兒讓蘇培盛把這個送過去就成。”
“四哥?”
“不是什麼了不得的話,她不是惦記著老十四,生怕我害了他麼?那我就拿老十四用一回。”
胤禛說得並不分明,但胤祥也猜到了幾成意思,大約就是拿著老十四的出路“威脅”太后就範。雖有心勸他不要把母子之間鬧僵了,奈何太后那裡著實沒多少母親的樣子。再想想胤禛受的氣,索性一橫心點了頭:“那還是我去吧,這麼大的事兒,蘇培盛去也顯得太不莊重。”
他說著,又想起胤禩和隆科多還在那兒跪著,忙撿起了那張諭旨:“隆舅舅和廉親王還在那兒跪著呢,臣。。。。。。”
“急什麼?”胤禛半真半假地斥了一聲,朝他看了一眼:竟有點舒心地哼笑起來:“她既喜歡和老八老九他們親近,那就讓老八多跪一會兒好了。”
胤祥被他這點“扳回一城”的小心思弄得一樂,“哎”了一聲便湊上前在他身邊坐了:“四哥莫和他們置氣,氣著了自己可不值當。”
第 27 章 。。。
第二十七章
雍正的諭令到了永和宮,胤禩和隆科多也就各自散了,到第二日雍正再去請安,太后對受賀行禮的事終於改了一些態度,勉為其難地表示“知道了”。卻仍是不肯離開永和宮入住寧壽宮。
幸而在這一點上,雍正並未再堅持,“三請”仍得不到回應後,就把此事擱下了。胤祥為此煩了兩天,也就被撲面而來的各項事務纏得無暇他顧,沒心思再去糾纏。
然而有些事就是想忽略也會不斷被人捅到眼前。大將軍王胤禎竟然上折詢問該以何種禮儀覲見新皇,而禮部竟也當真把這檔子事糊里糊塗地奏了上來。
好啊,這頭鬧完了那頭鬧,這是存心要鬧個不安生了!
胤祥揉揉額頭,眉頭緊蹙著正要命人發回,轉眼瞧見胤禩在一旁端著茶悠閒地啜飲,一副萬事瞭然於心卻又萬事不關己的樣子。分明是等著瞧他看到這份摺子的反應。心念一轉,已然壓下怒氣。轉向隆科多和馬齊道:“隆舅舅,馬大人,你們看,有這麼糊塗的禮部司官麼?這種順理成章的事竟然也要上摺子來問,簡直叫人哭笑不得。八哥,你也來瞧瞧,不知道是誰家的包衣奴才,簡直蠢得要人命了。一會兒非得叫十六弟好好查查,誰家出了這麼個活寶。”
四位總理事務大臣中,誰都知道只有胤祥和隆科多是雍正的親信,胤禩名義上是“重臣”,實際上卻是雍正的對頭。馬齊夾在中間本就是小心翼翼了,這時候哪裡敢得罪胤祥,臉上陪著笑和隆科多一道看了摺子,面上更是難看了幾分。
“這。。。怡王爺,禮部這。。。。。。”
“什麼這啊那的?我看陳元龍是昏了頭了,腦子裡盡是些酸儒的東西。越老越糊塗,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往上奏!”隆科多瞧了一眼,打斷了馬齊的猶豫,端著架子罵道:“這麼點小事,他想想主子的心思不就都明白了麼?”
他罵得興起,胤祥卻忍不住頻頻皺眉,隆科多算是胤禛能夠順利繼位的一大功臣,對胤禛也的確沒有什麼不臣的心思。因此就算有點居功自傲,只要無傷大雅,他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可這麼當眾辱罵朝廷從一品的大員,也實在有些過了。更何況,原本的確是禮部的不是,被他這麼特特地一句“酸儒、主子的心思”,倒好似雍正的得位真有不可告人之處似的。
胤祥有心要壓一壓隆科多的盛氣凌人,然而還未開口,一旁的胤禩卻接過了話頭,吹著茶淡笑道:“隆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