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這麼些年不容易也確確是真心。可眼瞅著康熙身體日衰,已經到了要考慮嗣子大統的年歲,若叫自己的丈夫為了這個弟弟再去觸怒天顏,卻是怎麼都不肯的。因此端了架子找了長史來,商量道:“旨意叫王爺回府後立刻去見,你看這事兒怎麼是好?要不要先讓家裡人給王爺那頭捎個信?”
見長史不解她的意思,似有些茫然,那拉氏不得不解釋道:“照說十三叔這話說得沒什麼不妥,可說句不敬的話,他這話心裡想想尤可,當真說出來了,這味兒裡就顯得皇父。。。寡恩似的。。。。。。若是皇父再有個什麼申飭,怕是王爺回來了,要犯擰性。。。。。。”
王府長史這才明白,家裡的女主人是想到了雍王爺待十三阿哥的不同尋常以及他定下了事誰都勸不住的剛忍性子。生怕王爺又像第一回廢太子那時候一樣,豁出命去要保十三阿哥。
可這是主子之間的事,他一個奉命行事的長史,再怎麼也是不敢在天家的事情上多言的。因此只是束了手站著,道一聲:“全憑福晉做主。”
那拉氏眉頭緊緊皺著,提了筆又放下,她粗通文字,卻著實不知該怎麼把這話給在外的胤禛說清楚。說輕了怕他不上心,說重了又怕他著急上火地回來,更叫康熙不悅。
思來想去,直弄得頭都大了,轉而吩咐身邊的侍女去請年氏過來說話。待把這事和其中為難的關節與她說了,無奈道:“你一向是和王爺貼心的,你說這當頭這事兒可怎麼好?”
年氏是典型的漢家女子,細細巧巧福了福,才柔聲道:“王爺這會子怕是還在陵上,可十三爺還在京裡,福晉若是當真心急,不妨叫人請十三福晉來看看和惠格格,順道說說話。”
“你這說得也有理,”那拉氏嘆了口氣,略有點不忍:“只是十三叔的性子也是急的,若這事兒叫他知道,又一個性急鬧到皇父那裡,怕是連這些年的安靜日子都沒了。。。。。。”
年氏見她面有不忍之色,心裡也是笑笑,溫聲道:“不至於的,奴才也有幸見過十三爺幾面,說句不敬的話,十三爺早年或還常與人有意氣之爭,如今卻是大不一樣了。”
那拉氏想想她說的也有理,再不濟胤祥總是和胤禛一條心的,就算沒有什麼助益,也斷不會做出什麼不利於胤禛的事來。因此當晚就報說和惠發了低燒,一面請了太醫來問診,一面派人把十三福晉兆佳氏請了過府裡來。
胤祥那裡原先還渾然不知他隨隨便便一句話竟鬧得康熙不悅,更鬧不明白康熙不喜卻為何並未對他加以申飭,卻要召見胤禛。
就算起初有七成肯定康熙心裡定下的繼承人是胤禛,說的想的都是有條有理,現在也不免要猶疑。哪怕汗阿瑪是有意要壓他的氣焰磨他的性子,這麼十來年過去也該夠了。既放了他出來,卻又絲毫不假顏色,難道竟果真像有些人猜的那樣,要藉著他來牽累胤禛,好讓老十四登位麼?
“四嫂還說了什麼?”
“四福晉說,爺是最懂得四王爺心思的,叫問爺,這事兒。。。要不要派人去和四王爺說?”
胤祥略一想,便沉了聲道:“你明兒不拘什麼由頭,再去四嫂那裡走一趟,只說我的意思,這事兒半點都不必叫四哥知道,只等四哥祭陵回來,一切自有分曉。”
第 20 章 。。。
第二十章
若說那拉氏聽了胤祥這話還沒明白過來其中的意味,兆佳氏卻是猜著了三五分,她與胤祥雖不是蜜裡調油的好,卻真真也是相敬的,兼著在家中做女兒時就讀過詩書,並不像一般滿人女子那樣不習文墨,性格雖軟和,卻是有一些見識的。
胤祥這話說得斬釘截鐵,心裡必是已經拿下了主意。雖不知他到底要做些什麼,卻也隱隱有了一點感覺,自家這位爺,想是要拼上身家賭一賭了。因此瞧著那拉氏的笑面,心裡卻怎麼也歡喜不起來,只把和惠輕輕抱了抱,朝那拉氏略福了福,便告辭回去。
康熙六十年二月,胤禛才剛踏上朝陽碼頭,便立時有恭迎在此的王府門人湊上前來。胤禛以為是府中事務,本不欲聽他多說,心裡正責那拉氏不會辦事,卻聽得那人急切切說了“十三阿哥”幾個字,心裡突突一下,到底是叫車駕緩行,示意那人說話。
“王爺,前幾日十三爺門下和人爭地,不知怎麼就鬧大了,昨兒皇上宣了十三爺進養心殿,到現在還沒個準話,十三爺府上、府上。。。。。。”
胤禛面上一冷,還不及去想,已經喝問道:“吞吐什麼?他府上怎麼了?”
那門人本就是那拉氏遣來行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