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怡王爺在當值,他自可以高枕無憂。誰料到了半夜,卻被人匆匆叫起來,管事面上一臉為難,囁嚅道:“是吏部尚書隆科多大人,說是有急事,立刻要見您。”
張廷玉瞧瞧更漏,心道都這個時辰了能有什麼大事,面上卻也不顯,點頭道:“請隆大人到書房奉茶,我馬上就去。”
“隆中堂,這、這是怎麼回事?”一路往書房去,張廷玉也在心中想了不少可能,卻不料一見隆科多,對方竟是全副甲冑打扮。不由吃驚道:“中堂怎麼。。。。。。”
“張大人,大事不好,我得了密報,十四貝勒不知犯了什麼癔症,非說太后叫皇上軟禁了,大半夜地想要進宮。”
張廷玉一愣,似是沒想到會出這種狀況,奇道:“太后好好的,這流言是誰傳的?宮門已經落匙,這會兒十四貝勒怎麼進宮?”
“哎呀我的張大人,這會兒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啊,咱們得想個法子,請了旨看怎麼處置啊,要是那一位當真闖宮,事情鬧大了,皇上面上定是不好看,你我也休想討得好啊。”隆科多一拍大腿,急道:“我原以為你是上書房當值,正要找你家人傳信,他卻說你今日沒進去。這卻如何是好?”
“晌午的時候皇上遣人來說,今天留了怡王爺當值,”張廷玉頗有幾分處變不驚的沉穩,鎮定道:“皇上一向勤政,現在這個點兒,想是還未歇下,隆中堂直接去求見,應該能見到皇上吧。”
“只能試試看了,”隆科多無奈地站起來,左右一通吩咐,想了想又朝張廷玉道:“既然怡王爺在裡頭當值,不如也給王爺遞個條子,說上書房有急事奏報。”
張廷玉略一想,允禵和雍正畢竟是一母同胞,要是真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怎麼都說不過去,也就點了頭:“好,我這就去。”
兩人分頭而動,養心殿裡的兩位正主卻是同時得到了訊息,蘇培盛進來,先稟了隆科多遞了牌子求見,又回了張廷玉的話,見允祥眉頭緊鎖,也不敢多話,只束手站在一旁。
“叫他們到偏殿去,我先見見,”允祥估摸著這兩人同時求見定是為了一樁事,能叫兩個上書房大臣都這麼如臨大敵,只怕事情不小。因此雖有點不願,卻還是吩咐蘇培盛:“一會兒要是有事,你伺候皇上起來。。。對了,先把那兒溫著的藥喝了。”
蘇培盛應一聲。允祥見雍正睡得極安穩,也不多停留,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衣物,命人沏好了茶等著隆科多和張廷玉。不一會兒就見兩人匆匆進來。
“請怡王爺金安。”
“兩位大人坐吧,”允祥指了指下首兩張椅子,正色道:“出什麼事了?”
“王爺,茲事體大,不知皇上。。。。。。”隆科多面上十分苦惱:“不是下官危言聳聽,實在是,這事關乎皇室的威嚴,朝廷的體面。。。。。。”
允祥待下人一貫是恩威並施,待同僚卻是相對溫和。然而這溫和裡自然而然透著股傲氣和威嚴,聽了隆科多這番沒頭沒腦的話也只是微微皺眉,揮手讓人去請雍正:“既如此,還是請皇上示下吧。”
張廷玉心思細膩,見他一人進來,就瞧出了不對勁,恭敬道:“王爺,若是皇上歇下了。。。。。。”
“張大人放心,皇上只是偶感風寒,後晌劉聲芳來瞧過,已經用過藥了,”允祥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見隆科多眉頭一跳,才停了話,只和他們一起等著。
因是午夜,雍正身邊也沒帶多少人,蘇培盛原本要喊的一句“皇上駕到”也被他攔住了,等底下人挑起了簾子,便一彎腰進了屋。
“臣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都起吧,”雍正身上裹了一件大披風,一看便是從睡夢裡被吵醒的,掃了一眼三人,朝允祥略抬了抬手虛扶:“都還是坐著說話吧。舅舅,大半夜的出什麼事了?”
隆科多這才把事情說了一遍,避開了關於“太后被軟禁”的流言,只說允禵要闖宮的事。雍正“嗯”一聲,抬手揉了揉額角,朝幾人看了看:“這事該怎麼處置,你們可有個章程?”
“臣以為,應當立刻派兵圍了十四貝勒府,若是十四貝勒果真有異動,即刻遣人搜拿。”
“隆大人。。。這會不會有點過了?”張廷玉見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原本不想潑他涼水,但見雍正抿著唇一語不發的樣子,又不得不勸道:“不如先遣人召十四貝勒進宮問話,也好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張大人,你這是。。。。。。”
“皇上,這事兒交臣去辦吧。”隆科多的反駁才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