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文蘭房”裡的常客。
在“珍甄苑”裡,一位姑娘想讓誰成為常客,或是她想擁有多少常客,都由姑娘自個兒決定。
有些人會以為,常客多代表上門指名的大戶多,因此常客是越多越好,其實未必見得。常客們一多,上門時間越容易重迭,萬一顧此失彼,一不小心得罪了常客、讓別的姑娘家半路殺出搶走了這匹肥羊,反倒得不償失。
手腕高明的姑娘,絕不爛收常客,而且她們多半會巧妙安排這些常客到訪的時間,讓他們保有“我一人就包下了最頂尖姑娘”、“某某姑娘是屬於我一個人的”的得意感,如此一來他們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門,不惜血本地砸下成千上萬的銀兩,送上各式各樣的奇珍異寶,討姑娘歡心。
越是一流的姑娘,越是懂得如何在若即若離間,釣常客們的胃口,當他們好不容易排到了時間,姑娘的熱情款待又能讓他們忘卻相思之苦,苦等著下次再會的時間到來。
如意就是個中高手——她一天只見一位常客,而每三日就要休息一日,每十日才見一位生客。一些要見她的生客總是得排上三、五個月,常客好一些也是得等十天半個月才有機會一晤。至於那些沒預約的,則無論生、熟,一律不見。
想點如意的牌越不容易,如意的牌越是炙手可熱。
當時甄掌櫃非常訝異,應該很熟悉如意規矩的逢公子,竟會如此魯莽地在半夜上門求見。而且非常不湊巧的,那日並非如意的假日,她的房裡早有一位訪客了。
“逢公子,您是知道規矩的……”
甄掌櫃婉轉地暗示他“知難而退”,他則面無表情地掏出了一隻錦囊,道:“我在這兒等,煩請掌櫃您將這個交給如意先生,她就知道了。”
只是一隻錦囊,甄掌櫃心想幫他送進去也無妨,算是給他一點面子。於是讓小廝在送茶水進如意房裡時,順道也將錦囊送上。
誰曉得,不出一刻,如意竟將房內的常客送出門外,還親自下樓來將仁永逢帶回房去——然後一待就直到今天、現在,他一步也沒離開如意的房間過。
‘仁永堂’兄弟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甄掌櫃的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可是仁永逢一直霸佔在如意房間內,對甄掌櫃來講也不是什麼好事。
這些日子只接待逢公子一人,如意不知推掉了多少常客的約見。
一次、兩次還可以“如意身體微恙”等託詞帶過,但日子一久也會被常客看穿手腳,屆時更難交代。
甄掌櫃暗暗替如意擔心,深恐她會為了仁永逢一人,將自己的常客全得罪光了。
——我又何嘗不想將你哥哥交出來呀?包庇他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可是,即使要助仁永源一臂之力,甄掌櫃也不能明目張膽地對他放水。
規矩就是規矩,“珍甄苑”的規矩是眾所周知的繁多又嚴格,為了不落人口實,得罪一票勢大財大的貴客,‘仁永堂’兄弟對如意而言再怎樣特別,表面上的規矩還是得遵守的。
甄掌櫃想了想——有了,這點子肯定行得通!
內心對自己的小聰明一笑,捧起茶碗喝了一口,道:“真不好意思呀,源公子,忘了天冷,還給您泡熱茶。”
仁永源一頭霧水地說:“天冷喝熱茶剛好,你道什麼歉?”
“呵呵,不是熱茶,是茶。天一冷,又喝多了茶,不是會讓人挺想跑茅房的嗎?真是不湊巧,這兩天樓下的馬桶被偷了,還沒換上新的。一會兒您想跑茅房的話,得請您繞遠路,移駕到樓上的蘭字房去用。”
沉默片刻,仁永源狐疑地反問:“……要我一個人去樓上?”
“難道您去茅廁,還得要小的陪嗎?”甄掌櫃在心裡祈禱,希望源公子別傻愣愣的,將那不必問的話也問出口了。
顯然沒體會到甄掌櫃的“用心”,仁永源擰著不解的眉心,再度開口。“可是……”
眼看他就要令自己“大開方便門”這一招破功,甄掌櫃倏地起身說:“那麼奴才還有工作要做,請您就在這兒等小狗子回來報信吧。想上茅房的時候,記住到蘭字房的那一樓去。奴才先走了。”
獨留仁永源一人在茶廳內,快步走向玄關的甄掌櫃,覺得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仁至義盡。
接下來且看仁永源是不是有足夠的慧根,能懂得把握機會,快去把他哥哥逮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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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甄苑”內百來個姑娘,可以升等到蘭字房的姑娘,只有少少的五人。
每位姑娘的房內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