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床上,滾來滾去就是睡不著。把床邊的窗子開啟,外面星斗漫天。哭累了就哭不出來了,就是不照鏡子無憂也能猜出他眼睛到底腫成什麼樣了。
哭不出來只覺得頭疼得厲害。以往的記憶全都湧上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不管睜眼閉眼總會想到他。不知不覺天都亮了,才沉沉墜入夢的深淵。
站在床前看著無憂哭腫的眼睛,姬遙嘆了口氣。
“阿福,今天還是別走了,再停一兩天吧。”
“哎,小的明白了。”
一覺醒來已至黃昏,不知何時外面竟下起了雨。雨下的不大,雨聲細細地打在心上,讓人有種安靜的錯覺。
翻來覆去想了很久,少白的病不能耽擱,不然他會後悔一輩子。而小君……他不相信小君已經死掉了,潛意識裡總覺得他沒那麼容易死掉。可是,心還是突突跳著,難以平緩。
“無憂,快起來,天都要黑了。”
無憂應了一聲,揉揉紅腫的眼睛下了床。
“先去找竹君還是先回鱗南?你一個人去找我不放心,不然讓阿福把藥帶回去,我們倆留下來?”
無憂想了想,既然藥已經找到了,現在又已經到了鱗國管轄的地域內,阿福一個人把藥送回去應該沒什麼問題,於是點點頭答應了。
送走了阿福,無憂重重嘆了一口氣。
“兒子,又怎麼了?”
“爹,你說要留下來找,可是我們該去哪裡找他?難不成還要去問問姜諾小君是從哪兒跳下去的?”
“笨兒子,當然不用去找姜諾,稍稍動動腦子也能知道了。”
“爹,你倒是把話說完啊。”無憂急道。
“我們只要知道竹君和鱗國失去聯絡的時候他帶的邢國軍在哪裡駐紮就能知道個大概了。”
“原來如此。爹,你又變聰明瞭。”
姬遙摸摸無憂的頭,說道:“兒子啊,你沒發現嗎?咱們家就數你最沒腦子。”
無憂連一黑。“爹!當心我把你經常偷偷爬牆出去的事情告訴娘!”
“兒子,別啊,爹爹只是開個玩笑罷了,呵呵……咱們上路吧……”
最近邢鱗兩國一直在鱗城外幾十裡的地方相持不下,原先邢國就駐紮在鱗城外十幾裡,現在那片土地暫時回到了鱗國,所以他們去那兒還算安全。
來到鱗城郊外,才知道什麼叫做荒涼。
大片的良田已經荒廢,雜草漫過腰際,地上留有士兵們殘破的盔甲,泥土中掩埋著戰士們年輕的軀體。無憂越看越覺得心焦。
附近只有幾個斷崖,他們都走了一遍,沒發現什麼。
而後繞到懸崖下方去看,懸崖很深,懸崖下的地勢也很險,他們花了幾天功夫才探到路。
斷崖下面有條河流,但懸崖下面的這段水不大也是很不深,如果人從很高的地方掉下來不可能活命。
無憂想了想,眼睛又紅了。原本想著山崖下有河流那呆子跳下來興許能活命,可是這水這麼小,怎麼都覺得他活命的機會微乎其微。
“無憂,別哭啊。你沒發現麼?這水到了晚上會漲起來,而且前一段時間鱗城都在下雨,那時的水勢應該夠大,跳下來說不定能活命。”
無憂眼睛紅紅地看著姬遙。“爹,是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了。不過如果他被衝到了下游,找起來也很困難,現在只希望能有好心人把他救上來……”
無憂擦擦臉,牽起年糕順著河流走。一路走下去是越來越心寒。這條河的走向是往鱗南去的,他和自己約定,沿著這條河一直找下去,如果到了鱗南還沒找到的話就先不找了,等少白好了再說。
姬遙陪著無憂沿河走,一路上打聽有沒有人救起落水的年輕人。落水被救上來的倒真有好幾個,無憂都興沖沖地跑去看了,卻沒有一個是他想找的人。
走著走著,已經離驪都很近了,無憂不得不回到新建的王府,等著爹爹另行派人去找。
回到驪都的家,無憂整日無精打采,安王妃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竹君這孩子不見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李大人和李皇后這些日子愁眉不展的,另外還得忙著朝廷裡的事,真是太幸苦了。上次見著李大人的時候,就覺得他比以前消瘦了不少。
阿福把藥帶回來後,綠神仙和他的師兄忙著醫治少白,但起效很慢,也不知道能不能痊癒,所以鬱夫人也一天到晚都是愁眉苦臉的。現在好了,連自己的兒子也這樣。真讓人心焦。
“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