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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內,康熙的寢殿中,一尊大佛正穩穩當當地坐在主位上,吃吃點心喝喝茶,康熙則摘了帽子一臉難堪地站在一旁,等著面前的這位爺吃飽喝足。
祖宗吃飯的時候在一旁陪站的感覺是什麼?康熙不知道,但是現在,他只能微垂著腦袋,像小學生一樣等待面前之人的“教誨”。
“皇瑪法,您此番前來,所為何事?”踟躕了片刻,康熙終於發問。然而一開口他就知道事情不對,他已經很久沒有跟祖宗級的人物說過什麼話了,太后姑且不算,但面前這祖宗,康熙完全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口吻與他交談。
一味的伏低做小他不願意,只怕祖宗也不會喜歡,但似他那般開口……又顯得不夠莊重。
果然,皇太極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朕記得,當年我大清初初立國之時,可吃不到這般精緻的吃食。縱然你自登基以來小有成就,也不可驕傲過甚,忘了根本。”
“是。”康熙一直覺得,他已經算節儉了,沒想到在這一方面竟還要被自家皇瑪法訓斥,心中有點小小的委屈。不過“孝”這一字壓死人,縱然心中再怎樣委屈不平,康熙爺不敢多說一個字兒。
默默呷了口茶,皇太極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朕在地府中聽聞……你治國有方,堪稱一代明君雄主?”
聽聞自家祖宗說到這兒,康熙終於鬆了口氣,在心中例數了一遍自己的功績,心中也暗自小小的得瑟了一把,面上不顯:“孫兒旁的不敢說,治國確實是盡心盡力,還望祖宗多加指點。”
不管以前旁人是如何將他誇得天花爛墜,康熙始終希望能夠得到來自祖宗的認可。
“你的事蹟朕也略有耳聞,早年之時尚可,只年齡大了,便越發糊塗,是也不是?”
康熙微微一愣:“皇瑪法是說,立太子之事?”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你既精通漢文化,博覽古今之書,如何不知這個理?”說到後面,皇太極的語氣已可稱得上嚴厲了。
靜默片刻,康熙道:“太子胤礽,自幼便被朕立為儲君。雖說有時局因素在,但朕自問朕待他是事必躬親,悉心教導,無論如何,朕也想不到,他竟成如今的模樣。”
“看來,你的確不是個好父親,如此多的皇子,你所關注者不過太子胤礽,許多皇子便如沒阿瑪一般。而對胤礽,你所關注者卻也唯有外在,你對他縱容溺愛毫無節制,雖曰愛之,其實害之。你可承認?”
康熙很想反駁,但卻無力地發現,他根本反駁不了。
“如今,你頭上的長輩多已去了,也就朕專程回來與你講講心裡話。朕不是想責備你什麼,只是給你提個醒。”其實,若真要說起來,在這一方面他也不一定有資格說康熙。皇太極與自己的繼任者福臨又何嘗不是冷冷淡淡的?
福臨沒享受過父愛,康熙沒享受過父愛,父子間的相處,便也失了參照。
思及此處,看著康熙一臉糾結羞愧的模樣,皇太極心中一軟,不過想到自己因康熙之事沒少被地府那些個兄弟們埋汰,沒少挨努爾哈赤批,甚至有些個小輩見了他也是神色怪異,皇太極那一瞬間的心軟立馬就丟到爪哇國去了。
“既然朕如今站在這裡,再不能任由你這般胡鬧下去了!”
皇太極的同情心缺失,意味著康熙接下來一段時間悲慘生活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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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的回爐重造計劃過程很漫長,在這期間,能夠見到皇帝的人越來越少。不是沒有人懷疑,但卻找不出任何證據。
雍親王府,八貝勒府都在思考宮中是否出了什麼變故,怎樣利用這種變故對於他們而言最有利,唯有毓慶宮最為安靜。
胤礽手捻著佛珠,淺色的薄唇不斷翕動著,像是在唸叨著什麼。
寢宮之中伺候他的奴才都被趕到了外面,桌案上點燃了禪香,聞起來令人靜氣凝神。
奢侈而華貴的衣服都被褪下,壓在了箱底,此時此刻,胤礽身上的服飾雖仍合著宮中規矩,然有心人只要一眼望過去便會發現,太素淡了。
康熙進來的時候見沒人通傳,便已然心中壓抑,待進了內室,見無人伺候,更是心頭火起,“逆子,你這是要鬧得皇宮雞犬不寧嗎?你是要氣死朕嗎?”
“兒臣豈敢。”默默誦讀經書的胤礽睜開眼,一臉淡漠地抬起頭,規規矩矩地向康熙行了個禮,不卑不亢,卻是比往日更添許多疏離生分。
“兒臣是由汗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