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的走近,而後將面具戴在自己臉上,微笑著對自己說:“阿勳帶上狸貓面具,很好看。”
而今,終是再見了,不是在北海,東宮,也不是在長安的大街上。
在硝煙還未散去的戰場,冰封的黃河邊,瑟瑟的寒風冷到刺骨,那人從馬上下來,單膝跪在地上。
“臣,朔方都知兵馬使雲陽,拜見太子殿下。”
章十六
“下次再見是什麼時候?”
“很快,你在承慶殿中耐心的等著我。”
李承勳沒有等來很快的再見,也沒有在承慶殿中耐心的等下去。
睡了很久,又夢到了許多事,夢到了四年未曾去過的太極宮,在北海邊,看到了昭文太子和相王,都還是當年的樣子。時值炎炎的夏日,北海的蓮花已經謝了部分,昭文太子命人去從池中摘了蓮蓬,親手剝下來餵給相王吃。李承勳站在一邊,昭文太子忽然抬頭,依舊笑得如記憶中溫和:“阿勳,過來啊?”
李承勳想開口說話,卻發現發不出聲音,只能搖搖頭。昭文太子接著說道:“你是在找雲陽嗎?他去宮外辦事了,很快就會回來。”
很快,很快是多久?李承勳想問出來,向前走了幾步,去發現昭文太子不見了,接著相王也不見了,再轉過身,身邊伺候的宮人也不見了,北海邊只剩下自己。
正手足無措時,卻又聽到裴後的聲音:“阿勳,你為什麼總是來北海邊?”
裴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身邊。
我在等人,李承勳說。
“那人是誰?”
是一個對我很好的人。
“她去了哪裡?”
我不知道,他讓我等著他。
裴後嘆了口氣,道:“等不來,就該自己去找她。”
疑惑的看著裴後,不明白她的話。
“阿勳,你想讓她快點回來嗎?”
點點頭。
卻聽裴後接著說道:“如果成為天下的主人,到時候你等的人一定能回來。”
裴後轉過身,扶著自己的肩膀,李承勳這才發覺自己竟然還是十歲的樣子。
“阿勳,願意走這一條路嗎?”裴後頓了頓,“這一條路很難,還會有性命之虞,但一旦成功了,你一定會再見那個人。母后會幫你,你願意嗎?”
這時李承勳才察覺,這是認識裴後一年之後發生的事,現在距那時已經過去六年了,自己是在夢中。
猛的睜開眼睛,李承勳正躺在床上,看著陌生的帷帳發愣。自己現在是在哪裡,長安?潼關?還是其他什麼地方。那一晚的重逢好像是夢一樣,只記得雲陽從馬上下來,向自己行禮,之後就什麼也記不清了。
難道,真的是幻覺嗎?
正想著,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殿下從被韓國夫人種下毒蠱之後,每到了冬天都會這樣,再加上他為了防著鄭氏迫害,一直吃著傷身體的藥,一來二往,再好的身體也得折騰壞。這次從崤山一路過來,天這麼冷,又吃這麼多苦,能撐到現在已經全力了。””
外室有人在說話。
這聲音把話說完,卻沒有聽到回話。
只聽那熟悉的聲音接著說道:“您也不用擔心,大夫說殿下沒事,就一定沒事,估計快醒來了。”
李承勳從床上下來,赤著腳向外走去,繞過屏風,出了內室。
雲陽正坐在矮几邊,雙眉微皺,身邊坐著的,竟然是被自己留在潼關的小高。
“殿下……”小高最先看到李承勳,忍不住開心的先喊了出來,站起身跑過來扶住李承勳。
雲陽亦站起身,向李承勳行了禮。
李承勳點點頭,道:“雲將軍免禮。”
小高扶著李承勳到主位坐下,然後又利索的給李承勳倒上茶。
李承勳喝了茶,開口問道:“我睡了多久。”
“殿下您沒睡多久,就睡兩天而已。”小高搶著說道,想了想,又接了句,“今日是臘月初九。”
“那現在是在何處?”
“殿下,我們現在是在絳州。”
李承勳點點頭,又問道:“朝中諸事如何?”
“還是一團亂,不過那鄭元忠說不定現在有多得意呢,哼~”小高說完,撅著嘴哼了一聲。
李承勳又道:“那河北戰事呢?”
“還在打著,殿下您就別操心了,等掀了杜預的老巢,收復了洛陽,咱們就回長安,先把那鄭元忠給剁成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