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勳笑而不語,卻讓韋由之感覺頭皮發麻。
正在這時邵參軍進來通稟,說一切都已經收拾妥當可以上路,李承勳便起身與韋由之一起走了出去。
韋由之不但送李承勳下了山,還執意要送到官道上。
李承勳也沒有拒絕,還讓韋由之騎馬與自己並行。
“韋太守在徐州的為人處世,本宮看在眼中,甚為欣賞。”李承勳轉頭對一旁的韋由之說道。
韋由之此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了李承勳的話,勉強擠出笑容:“謝殿下。”
“韋太守與我母后是舊識嗎?”李承勳又問道。
“臣,臣與皇后殿下,幼時曾見過幾次。”韋由之思索片刻,又強調了一遍,“只是幼時。”
“哦。”李承勳點點頭,接著又笑道:“我來之前,母后便寫信與我,心中不乏對韋太守的溢美之詞。如今看來,韋太守果然於母后所言無所出入。”
韋由之此刻額上已經冒汗,不知是因為天熱還是因為心虛。
他總感覺此時笑眯眯的李承勳比那日發火的還要讓自己惶惶不安,只好繼續點頭道:“謝殿下,謝皇后。”
“賦稅之事,我會盡力而為。韋太守在任上的功績,我看在眼中,自然也會如實稟明父皇,論功行賞。”李承勳又道,“韋太守請在徐州,靜候長安的封賞。”
“謝殿下,謝殿下。”
好在雲龍山離官道不遠,李承勳便與一直心驚膽戰的韋由之告別,帶上人離開了。
韋由之看著李承勳的身影漸行漸遠,終於舒了一口氣。但想了想,還是放心不下,派了兩個人在後面遠遠地跟著。
到了正午,其中一人回來說李承勳一行人已經到了七里亭時,韋由之這才放心下來。
韋由之是從後門小心翼翼的溜進了興化禪寺的後院,隨從留在了山下,只一個人上了山。後院的禪房房門緊閉,他躡手躡腳,鬼鬼祟祟的走到門邊,輕輕地扣了三下門環:“先生,殿下已經走了。我派人親眼看著殿下過了七里亭,此刻估計快到蕭縣。”
“有勞韋太守了。”屋內傳來溫和的聲音,彬彬有禮。
“先生客……”韋由之的話還沒說完,便感覺有一隻手搭到了自己的肩上,他疑惑的轉頭,等到看清了來人,嘴便嚇得合不上,愣在原處,後面的話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李承勳正站在他身後,嘴角輕輕勾起,只是笑卻不言語。
韋由之暗暗叫苦,他明明親眼看著李承勳上了官道離開了彭城。又派人一路盯梢,囑咐要跟到宋州。若是李承勳忽然返回,那留下的人應該立刻回來通稟,可是為何李承勳不但回來了,還這樣悄無聲息的進了興化禪寺。
似乎看出了韋由之的疑惑,李承勳“好心”解釋道:“我身邊一直有身形與我相似的人跟隨,必要時可以替我做些事情,比如掩人耳目。”
“原……原來如此……”韋由之一緊張,連行禮也忘了,就那樣看著李承勳假笑。
李承勳接著道:“韋太守派的那兩個人,跟的太遠,看不清,也是情有可原。韋太守不要怪罪他們。”
“是是……是……”
“從山上看興化禪寺風景別具一格,本宮看了兩個時辰,終於等來了韋太守……”
“請問,殿下等臣,不知,所為,所為何事?”
“我只是忽然想到,徐州城內外確實都是仔仔細細的搜過了,但是本宮住的這個興化禪寺,好像,還沒有搜過。”李承勳笑眯眯的說道,看不出半分怒意。
說是剛剛想到這點,就是打死韋由之也不信。自己怕是早就中了李承勳的欲擒故縱之計,卻不知李承勳已經知道多少,如今還是繼續裝傻的好。於是韋由之忙伏地請罪,說道:“是臣的疏漏,是臣的疏漏……”
李承勳低著頭看他,說道:“韋太守,你跪下來是什麼意思,本宮並沒有怪罪你。”說著便上前要將他扶起來。
“想來韋太守必定是不忍打擾本宮清靜,才不來搜查。思慮如此細密,做事如此得體,本宮怎麼忍心怪你?”
韋由之只覺得李承勳話中有話,句句帶著諷刺,此刻如坐針氈,正想著該如何是好,已經被李承勳扶了起來。
“其實本宮並不在意這些,韋太守應該先與本宮說一聲,本宮一定會讓你搜查的。”李承勳想了一下,又補充道:“就算是搜寺中本宮的住處,本宮都會讓你搜查。”
“是……是……”
“我想做事還是慎密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