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罵你。事已至此,大哥只求你們父子平安。”
雪臣望著還未設色的畫,眼前細如蚊蚋的墨色輪廓,像是忽然暈開了一點。他吸了口氣,提筆塗下去。
阮蘭堂卻捉住了他的手腕。
“漁白,你告訴大哥一句實話……是哪一個的?”
雪臣難堪得閉了眼,顫聲道:“我不知道。”
“你……”阮蘭堂一怔,揹著手走到窗前,又走回來,將阮雪臣的鎮紙重重一拍,“你糊塗!”
雪臣垂著眼睛,蘸了一點硃砂,去染那重重屋簷青瓦之間一面指甲大小的酒旗。
阮蘭堂稍稍平復些,又道:“好,那你心裡頭,究竟想要哪一個?”
雪臣彷彿有無限的耐心,一筆一筆細細地描下去,只是不說話。手卻到底在阮蘭堂的目光裡發起抖來。他又試了兩次,終究放了筆,搖了搖頭。
“怎麼,兩個都不要?”
“……”
阮蘭堂毫無辦法地看著他,冷冷道:“獨個兒生不下孩子。你想日日靠玉勢木勢過日子?”
雪臣以為聽錯了他大哥的話。
阮蘭堂被他驚恐的神色弄得赧然起來,咳了一聲,勉強道:“還不明白麼?孩子要出來,你……那裡,須得常常的,常常的……”半日尋不出一個能入耳的詞,雪臣急急截斷道:“我明白,我明白了,大哥別說了。”
阮蘭堂握住他手臂,皺眉道:“你別當兒戲。你以為大哥是怎麼過來的?我也誤食過花生,若不是遇見一個見多識廣的老郎中,只怕是九死一生。聽我的話,那兩個,至少得有一個陪在你身邊。”
雪臣不說話,屋裡一時便靜了下來。
隔了半晌,阮蘭堂悶悶道:“漁白,你自小就通透,既能皆大歡喜,何必非要往牛角尖裡鑽?”
他看雪臣模樣實在可憐,不好再說他什麼,嘆了一聲,踱到窗邊看了看,躊躇道:“慶兒這小東西,怎去了這麼久。”便走了出去。
阮雪臣獨自坐到日薄西山。
到了大腹便便的時候,他萬萬沒有顏面再與人歡好。那,那得成個什麼模樣?那般怪異的身體,蕭圖得怎樣說他,秦攸得怎樣看他?雪臣直想到頭皮發麻,最後忽然站起身來。
京城有個去處,喚作紅塘。紅塘是一條看似清淨的小街。來來去去,盡是些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