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將白衣人吹的衣袂翻飛,那人負手當立高處,房重凌雖只瞧見他頎長的背影,但已感到一種清貴高華的氣度迫了過來。
他強抑住心中的恐懼,上前躬身道:“尊駕是哪位前輩高人,晚輩‘大羅府’總管房重凌,在此和敵人了結私怨,如若驚擾得罪了前輩,還請前輩寬宥,若前輩只是路過,便請高抬貴手,改日房某必當偕同大當家的,向前輩賠罪。”
那白衣人卻如一座冰雕般動也不動。
房重凌伸手止住“大羅府”剩餘的高手進襲,他雖膽寒,卻也不能弱了大羅府的名頭,便揚聲道:”前輩若當大羅府是朋友,還請表態。”
白衣人依然不動。
其中一名大羅府的高手忍不住氣怒,”首座,這廝殺了我們這許多人,還跟他客氣什麼?我看他八成是”慶王府”手下的奴才,咱們那麼多人,難道還怕了他嗎?”
房重凌急急道:”住口,你……”
只聽白衣人冷哼一聲,右手微微一抬,那人已慘叫一聲,倒地而亡。
房重凌大驚,飛身探視,只見那人眉心正赫然插著一片枯黃的落葉。落葉入眉心七分,那人早已沒了氣息。
飛花傷人,以氣御勁。房重凌只在傳聞中聽過,沒想到今日竟然真的給他碰上。
看來,他今日這班人,只怕要全栽在這人手中。
那白衣人緩緩回過身,臉上竟蒙著白巾,那一雙冰寒的眸子,落在房重凌身上。那是一雙毫無情緒的眼睛,既無怒意,也無殺意。房重凌在他眼中只看到了死寂。
他心中一驚,竟不敢對視,急忙垂下頭來。
”前輩,晚輩屬下不知進退,死不足惜,前輩已懲治了他,還請前輩放了小人等一馬。”他心驚之餘,已不敢自稱晚輩,而以小人自居。
那人淡淡的瞧著他。
他心中膽寒,俯首不語。
白衣人開口,聲音低沉如地獄深處傳來,清冷而陰寒,卻沒有絲毫的情緒。“我不想動手,你們自裁,留你們全屍。”
房重凌退了一步,想不到這人一開口,便已下了生殺令。
”前輩……”房重凌想要挽回,“前輩難道不看在大羅府的面子上嗎?”
白衣人冷冷不語。
”難道前輩與大羅府有仇?若大羅府有得罪前輩之處,小的願求敝府寒當家的日後親自登門謝罪。”
白衣人冷冷道:”我再說一次,你們自裁,便留你們全屍。”
房重凌絕望了,他一橫心,“前輩,您功力當世應屬第一,可也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敵不過人多,在皖境,大羅府可有千餘人馬,您可要三思。”
白衣人緩緩提起手中玉簫,房重凌知道再下來他就要下殺手了,不禁大叫:”前輩,您既硬要架“大羅府”的樑子,還請報上萬兒來,讓房重凌有個計較。”
白衣人這時雙足已經因為運氣的關係,而緩緩飄離地面。房重凌咬牙,正要下令拼死一搏時,這時,一聲長吟由遠而近:
”雪羽飄天下……”
另一個聲音已在左前,“……傲笑神州寒。”
房重凌心膽俱裂,連退兩步,失聲叫道:”天山”傲神宮”?”
兩名黑衣人已立於白衣人身前,一瘦削一精壯,向白衣人躬身。
”“左衛”海無極,”右衛”司馬儔恭請宮主金安。”
白衣人點頭。“兩位免禮。”
房重凌失聲道:”怎麼可能?……傲神宮主侯雪城?”
”放肆!”精壯黑衣人抖手一馬鞭揮了過去,將房重凌右頰擊出一條長長的血槽,”宮主的名諱可是你叫得的!”
房重凌吃痛,竟連叫也不敢叫,他兩膝一彎,伏在地面。”小的該死,竟不知是侯宮主您老人家當面,罪該萬死……”他嚇得打顫。
天山“傲神宮”是當今武林最神秘的一派,歷代宮主鮮少涉足中原武林,但手下能人遍及中原,耳目眾多,實力雄厚,行事也極陰狠,尤以當代宮主侯雪城的手段最為陰毒殘酷,叫人膽寒。
他在十年前以一根牙筷搏殺了當時被譽為”擎天一尊”的”南劍狂俠”而震驚天下,從此所向披靡,無人能敵。短短三個月中,江湖中享有盛名的黑白兩道高手,便有不下百人死在他的手下。
犯在他手中的人,從沒有一人留得全屍,總要受盡了凌虐而死。
在當時,他的出現使江湖如同鬼域,各家高手人人膽寒,生怕他找上了自己。
”傲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