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韓晚樓只覺得全身血液倒流,羞辱和自我厭惡佔據她的心,一瞬間,她只覺得被羞辱是應該的。明明那麼喜歡靖哥,為何又輕易被這人隨意一個眼神所撼動?難道自己真的那麼淫蕩下賤?
她漲紅了臉,又立即慘白了臉,淚水迅速的湧入眼中,她努力不讓它落下,想保持僅剩的破碎自尊。她努力想要站起身離開,卻已雙腳發軟,無法動彈。忽然間,她覺得屈辱至極,卻一點都不想示弱,尤其是在這個男人面前。
侯雪城手一伸,地面上的碎玉又被吸起,聚集在他的手套中,他淡淡的看著手中的碎片。”跪下來。”
看著韓晚樓震動驚愕的眼神,他的語聲柔和。”不是說為了這隻釵,你可以犧牲一切嗎?跪下來,我就把完整的玉釵還給你。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
韓晚樓從震驚中恢復,怒意上升。她咬牙切齒,聲音從齒縫中迸出來,”侯雪城,你不要欺人太甚,想折辱我嗎?”若不是忌諱他還是個傷者,她會衝過去將此人痛扁一頓。
”你不是說沒有那隻釵,你會比死還痛苦嗎?看來還是有選擇性的是嗎?”侯雪城納罕的說。
”你將它摔碎,又說要完整的修好還給我,即使如此,那也不是我原來那隻釵了!”韓晚樓恨怒交集,覺得這人根本是個沒感情的怪物,以玩弄他人為樂。想破口罵他,但卻已經無法如初識般毫無忌憚的痛罵了。因為她知道,這個人不是不會受傷害的。
侯雪城的眼睛又恢復了那種譏誚之色,”這隻釵,代表的是什麼?你的回憶?若是釵碎了,表示失去了回憶嗎?你大腦裡的記憶,是因為這勞什子東西而存在嗎?”
韓晚樓啞然。想要駁斥他,卻震驚的發現自己竟無可辯駁。一直以來,這隻釵是最重要的,她一向認為沒有它,就等於自己放棄了這釵所見證過的事情。但是,靖哥的存在,會隨著這隻釵的破碎而失去嗎?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軟弱而遲疑,掙扎的道:”這是靖哥唯一送我的東西………,我們在一起最快樂的時光……。”
”是嗎?”侯雪城的手收緊,碎玉在他的手中化為細砂,成為一條砂線,從他的指縫漏出。他淡淡的看著地面,”你在朱靖心裡的價值,需要由這隻釵來認知嗎?自己存在的價值,不能由自己來決定嗎?這就是你對自己存在的驕傲嗎?”
韓晚樓像是被他擊了一掌,看著他冷漠而尖銳嘲諷的眼神。這人犀利的言辭讓她激憤,但又無法駁回他任何一個字。
”這東西不過是個器具,讓你來使用的,若是你反被它代表的回憶所控制,是否可能會失去更多呢?”他低下頭稍微湊近她。”告訴你一個秘訣。若你有重要的東西,那麼就必須馬上破碎它。因為,當你沒有重要的東西,敵人就抓不到你任何弱點。”
侯雪城目光掠過張目結舌的韓晚樓,黑色的瞳孔中不再倒映出她的存在。他挺直了腰,淡淡的說:”憐憐,送客,我想出去散散步。”他需要新鮮的空氣,順便去除一下黴氣,他想。
韓晚樓卻聽而不聞,她握緊了拳頭。”人活著,難道只是為了自己而活嗎?若是一生都沒有重要的人,不是太悲哀了嗎?別人又怎麼會把你放在心頭?人活著,不就是為了守護自己重要的人?難道你不是如此嗎?你保護我是為了靖哥,差點犧牲了生命,難道靖哥對你不重要嗎?難道你忍的下心殺害靖哥哥嗎?”
侯雪城身軀一僵,他不再回頭,把韓晚樓丟在房內,自己走出房門。
這是他這兩個月來,第一次走出屋子。他緩緩的下了樓,沒走幾步,已覺氣促心跳,便伸手按住迴廊邊的扶手。憐憐不敢相扶,怕他不悅,只能亦步亦趨的跟著。
走了兩步,他身體晃了一下。「侯公子……”憐憐心中擔憂,欲上前攙扶他,他看了她一眼。憐憐被他冷峻的凝眸所威攝,不禁退了一步。侯雪城有些厭煩。「你回房去,我只是隨意走走。”
「是。”憐憐嘴上雖然答應,卻只是退開幾步。
侯雪城不再理她,逕自走入後花園。他知道朱靖一向偏愛清晨,此時已值末冬初春之際,天氣仍極清寒,春花卻已盛放。
腦裡想著朱靖,他輕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