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彈不得,裹著的布是光滑的,掉進那洞中就溜溜地滑入了管道,管道粗大可容好幾個人,七拐八轉,應該早已經從那佛的身上轉移到了地下,原縱在漆黑溼滑的管道中梭滑,頭頂上不時有水珠滴下,洞中潮溼的黴味讓他控制不住乾嘔。
不知滑了多久,久到他覺得自己已經從幾千米高的雪山上滑到了平地面似的距離,說不定更深,忽然身體一沉,碰地一聲阻到地上。終於落底了,可是一片漆黑中,他什麼也看不見,全身像軟棉花,一根手指也動不了。他不知道魔教教主把他放到這裡是什麼意思,但是空氣中那股血腥的黴味讓他分外不舒服。
與此同時,魔教教主緩緩閉合了釋迦摩尼佛像的臉,洞口消失後,那裡還是慈眉善目的佛祖,他走出殿堂。“如果那人真是聖女的兒子,肯定會……”
原縱在黑暗中又昏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才醒過來。他眼前仍是漆黑,濃稠得不能穿透。他渾身不但動彈不得,提了幾次氣,發現自己的功夫要麼是被封了,要麼是被廢了,一絲真氣也感覺不到。他聞到空氣中濃烈的腐臭味,還有像是燒焦的味道,過了很久,他才意識到,說不定是自己身上的傷口化膿了,雖然魔教留了他一條小命,可那一掌當時就震碎了心肺,沒有失去感覺前,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肺腑被擠壓出血的滋味。就算能延一時半會的命,也不可能讓他的肺腑重新長出來吧。
他忽然看見幾點光移過來,遠遠地像火炬,聽見嘩嘩的拍擊聲,像是水潺潺流動。原縱想,遠處應該有水,不過這裡黑暗濃重,共有四點,包括水的倒影,那麼光點實際上是兩個。那光點大概離了水,在黑暗中漸漸放大,原縱感覺不到地面的震動,只是聞到順風飄來的腥味。
他驀地反應過來那兩個點是什麼了,兩眼間的距離有幾丈寬,自己在對方眼中是不是兩個點呢?兩個相隔幾寸的點,看得到嗎?看不到應該聞得到吧。
原縱忽然覺得,現在昏過去是最好的選擇,可惜他已經來不及昏了。那兩個點已經放大到了近前,他這才看得清楚,那的確是兩隻眼睛,居高臨下,眼珠泛白,溜溜地轉。眼中倒影的原縱,像只包裹在繭內的小毛蟲。對面的東西摩挲過來,發出粗糙劃過地面的聲音。
原縱覺得有巨大的陰影遮住的自己的視線,溼答答的黏稠滴在臉上,騰騰腥臊的熱氣灌進他的鼻尖,他呼吸間鋪天蓋地都是那東西的氣味,在被燻昏過去前一瞬間,他感到了臉上掃過的巨大柔軟,熱得他幾乎麻倒。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原縱是被痛醒的。本來失去知覺的身體又恢復了感覺,他感到全身火辣辣的,每一寸的傷口的痛都忠實地反映在腦海中。像是油煎火烤,從火海衝到冰山,千萬根鋼針扎住。特別是那個被打了大洞的地方,就像是萬隻螞蟻在噬咬。他頭上滿是汗珠,眼淚無意識地流,他四下望去仍然是一片黑,脖頸轉動間,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頭竟然能動了。不過全身還是僵死的。
正待這時,那絮絮梭梭的摩擦聲又響了起來,他感覺到身邊輻射的巨大熱度,一個粗糙柔軟的東西在自己身上摩擦,上面凹凸的顆粒分泌著黏稠,溫熱的液體沾溼了他全身的傷口,牽動了無數興奮的疼痛神經。原縱愣了一秒,果斷地一頭撞在石壁上讓自己昏過去。
從那以後,原縱經常被痛醒,夢裡那些拿刀割他的場景,醒過來就是身上的傷真實地回放,提醒著他傷口牽涉得有多麼深,醒過來的時候面對的黑暗似乎永遠不能褪去,很多時候洞中都回蕩著絮絮梭梭的聲音,有時原縱睡著,有時醒著,那東西不斷地把原縱翻來覆去地包裹,來回地用粗糙柔軟的東西掃遍他的傷口,分泌出溫熱黏稠的液體。原縱的身體漸漸完全恢復了知覺,四周末梢也能動彈了,身上的傷口也在一天天癒合。他感覺得到身體的變化,終於有一天他掙扎著走了幾步,雖然累得滿頭大汗,可好歹身上最大的傷口已經結痂了,表裡新生的肉以驚人的速度在修復他受損的身體。
那東西大部分時間仍然在洞中,反反覆覆裹著原縱的身體,那些黏稠液體開始讓原縱很噁心,後來覺得經過之後身體說不出來地舒服,像是曬滿了陽光似的暖暖的。他有時候伸手環著那看不見的東西,黑暗中唯有一雙眼睛灼灼如火。他用手一路摸上去,勾勒出一條大頭魚似的巨大的輪廓。那東西就懶懶地靠在旁邊任他撫摸。他摸到幾排硬粗的鬍鬚,眼旁光滑如綢緞的面板,上面巨大堅硬的角,身上大片的硬鱗,還有四個指頭的爪子。最後原縱在腦海中拼出了這東西的模樣:魚頭有角,蛇身有鱗,四隻鳥爪,大約一人高,五丈長。
等到原縱的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