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過去,就當只是發了場詭異的夢。
只要對方不記得,自己也不說,那還不就真的等於沒發生過一樣嘛。
但想想很容易、要做到卻很難。
因為人一旦開始去思考,就停不下來了。
越是想當做沒這回事,江小樓就越是會去在意。他發現自己老是會無意識的死瞪著上官淨的臉上瞧,那目光直勾勾的──套句樂子齊發現時調侃的一句話就是:簡直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在看著自己最喜歡的男人。……江小樓聞言直接踹了樂子齊狠狠一腳,踢得他整個下午走路都有些跛。
不過這話雖然不知是玩笑還是認真,卻也把江小樓嚇得有點毛骨悚然起來。
因為連他心底也承認自己是有些詭異。
首先,他對那只有情人該有的碰觸並不厭惡,再來,他對上官淨什麼也不記得這事竟然是有點氣憤的……連江小樓自己都不懂原因在哪。
…難道自己真是個斷袖,而且還斷到情同血親手足的拜把兄弟身上去啦?
呸呸呸!這想的是什麼鬼念頭,明明被強吻的人是他,幹嘛搞得好像自己才是那個對兄弟下手的神經病。想到這裡江小樓忍不住又狠狠的賞了自己一耳光。
──人其實都是很遲鈍的。
有些東西你平常只把它當成一種習慣、一種再自然不過的存在,還沒發生其他變故之前絕不會去思考它有哪裡古怪,但只要有個契機出現,那變化來的時候就快得誰也擋不住。而現在江小樓就遇到了這種變化,可他卻打從心裡不想正視那是什麼。
目前唯一值得讓人慶幸的地方,就是現在每個人都忙的不得了。
沒人有時間…包含上官淨也是,去注意到江小樓哪些地方奇怪了。
雖然司徒日月好像勉強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去看晉北王一面,但從他滿臉不以為然的表情就知道這人絕非發自內心答應的,等到其他人一有鬆懈,肯定會頭也不回的就跑了。
但上官淨也好像抓住了他的想法,這兩日竟是寸步不移的緊盯著司徒日月,像是一隻緊咬著獵物的獵犬。但像司徒日月這樣自我中心慣了的人那受得了如此緊迫跟哨,數次發火卻都像是把火熱的拳頭放進冰水裡一樣,根本吵也吵不起來,只能把氣出在所有接近他的人身上。所以江小樓現在是能離他越遠越好,也因為這樣幾天下來就跟追著司徒日月的上官淨很少正面接觸了。
「你的眼神看起來,就像被主人遺棄的小貓咪一樣。」
樂子齊邊說邊露出一臉意味深遠的笑容,讓人看了頗為不爽。
江小樓原本正看著不遠處某兩人依舊對峙著的場面,像兩隻爭奪地盤的狗互瞪視著。直到樂子齊突然發話這才轉過頭來,賞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是又想被我踹一腳是吧?給我專心幹你的活去。」
他們此時正跟著樂子齊在港口上處理船舶的事宜。
因為廣州城就位在出海口上,是中原數一數二大的商港都市;特別是現在這一群人除了有個三腳貓功夫的江小樓、還多了個不會武功的醫神,在可能又會有刺客來襲的情況下,走水陸是絕對比陸路安全的多。
這兩日行程耽擱就正是為了這個,只要一等到糧食用水跟補給品都確認完畢之後就可以馬上啟程了。這也是為什麼現在樂子齊會這樣待在港邊上等著顧來的工人們把買的東西送來,而江小樓則站在他旁邊一臉無聊樣。
悠悠的把目光從江小樓臉上移開,樂子齊也把視線定在前方的兩人身上,盯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說道:
「我真心不懂你們到底在綁手綁腳些什麼…你又在怕些什麼。」他雖然盯著前方看,眼角餘光卻似乎正瞄著江小樓的反應,「更何況依我所見主人其實是你才對…而被丟棄後會活不下去的那個也絕不會姓江。只不過你眷養的不是貓,而是隻有著兇狠利牙的獵豹,所以才會有時不小心被反咬一口罷了。」
「你在發什麼瘋?」江小樓疑惑的皺眉,「我完全聽不懂。」
「那可真是怪了…」
樂子齊雖然沒有轉過頭,卻輕輕瞟了他一眼,眼裡有一抹試探的神色,「我有時真的很疑惑,你是當真什麼也不知道呢?還是隻是假裝什麼也不知道?」
「!!!」
聽見樂子齊好像暗示些什麼一樣的問話,江小樓卻好像有點惱羞成怒,衝口就道:「──不知道、就說了我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話才剛說完,江小樓已經瞬間邁開腳步離開樂子齊身邊,根本看也不想再看那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