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都在溫府裡金尊玉貴地住著,哪兒又冒出來一個溫家家主的兒子來?
“你?家主的兒子?”他上下打量了門口的小孩幾眼,瘦伶伶的,站在風裡像是隨時都會被風吹跑,人倒是很鎮定,可眉目間有點太婉麗了,不仔細看,會以為是個嬌嬌弱弱的女孩子。
“小孩,看你年紀小,不計較你胡言亂語,快走快走,有多遠走多遠,要是讓家主聽到你冒充他的種,可沒什麼好下場,小小年紀還學會撒謊了嘿!”
他看人家生得單弱,想來家境也不怎麼好,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就見那秀秀氣氣的小男孩仰著頭,靜靜地看著他,眼神波瀾不驚,沉著得完全不像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輕聲卻堅決地說:“我沒有撒謊,如果有人撒謊,那應該是我娘,她告訴我,我的父親是溫於斯。”
護院被噎得沒脾氣,剛想幹脆還是直接關門算了,說不定是個瘋孩子,就聽身後傳來腳步聲,還有伴隨著腳步聲一同而來的一道威嚴的嗓音,“誰在喧譁?!”
男孩見那護院一聽見聲音,臉色遽變,趕緊轉過身去躬身行禮,眼中便透出沉思的聲色,隨之去看那個黎明前的黑暗中踏著夜色而來的男人。
那男人闊步行至大門不遠處,望向那個護院,還沒說話,沉沉的威壓已經遍佈身周,令人心神緊張。
“家主,是屬下辦事不利,讓人攪了家主清淨,屬下馬上將人趕走。”說完三步並走兩步過來,再無一絲憐憫,伸手拎起男孩的衣領,就要帶人走開。
男孩卻像全然沒注意到他似的,只一味地打量溫於斯,目光落在溫於斯身上,溫於斯也注意到了這個膽敢來溫府擾亂他清淨的人。
竟只是個孩子。
“等等。”他出聲阻止了護院的動作,將手負在伸手,繞著男孩走了兩圈,問:“他說有什麼事麼?”
護院心裡頓時暗暗叫苦,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要是把這小瘋子的話轉達給家主,待會兒飛出去的說不定是他。
偏偏又不能不說。
他吞吞吐吐,“這小孩……大概腦子不太靈光……他說……他是……”卻怎麼都他是不出來。
溫於斯不耐煩了,冷冷瞥了那人一眼,沉聲,“他是什麼?”
“你是溫於斯?”驀地,一直沒有說話的小男孩忽然細聲細氣地出聲,“我娘說,你是我父親。”
護院面上叫苦,心裡一鬆。
小祖宗,你飛出去總比我飛出去好。
溫於斯果然面色一沉,不豫地盯著那小孩看,“你說什麼?”眼角的餘光一橫,那些下人護院們都已經識趣地遠遠退開,退到聽不到他們對話的距離。
小男孩卻不再說話,也反覆打量了溫於斯好一會兒,才伸手從自己懷中,拿出一把小巧玲瓏的匕首,匕首的柄上,正面鏤著一叢寒梅,反面是“於斯”兩個小字。
溫於斯的目光變了。
他皺起眉頭,極力平心靜氣,眼底卻有焦躁厭惡之色一閃而過,壓低了聲音,“你娘是……‘眉目如畫’梅如嫿?”
“我只知道她姓梅。”小男孩眨了眨眼,看著溫於斯臉上的表情。
他生而早慧,然而終究年紀還是太小了,儘管並沒有在溫於斯的臉上發現欣喜的神色,卻還是期待著,畢竟對於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有親人可依,無論如何要快樂得多。
“我娘說,如果見到你,要我告訴你,我今年六歲。”
溫於斯一震,臉色白了一白,彷彿陷入了什麼糾結的境地,眉頭一度皺得死緊,渾身的氣場更是讓人想要退避三舍。
他張了張嘴,彷彿想說點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他伸出手,彷彿想要去拿那把匕首,卻又在將要觸到它時迅速地收回了手。
糾結不過持續了片刻,他臉上的表情就恢復了淡然,又將手負於身後,語調平平地說:“我與你娘不過萍水相逢點頭之交,你不是我兒子,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哦。”男孩並沒有撒潑打滾,雖然在聽完溫於斯近乎無情的言語之後臉上閃過了一絲失望之色,卻沒有死纏爛打,只握緊了匕首,慢慢地轉身要走。
“等等——”溫於斯像是想到了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口,“你娘她怎麼樣了?”
男孩木然地看他一眼,“死了。”
溫於斯臉色陰沉,看不出對這個訊息有什麼感想,好一會兒,當他意識到那孩子還在側頭看他的時候,才揮揮手,“你還不走?”
男孩咬了咬嘴唇,把那把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