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溫府,溫府一干人等看見家主抱著早上那個來搗亂的小孩進門,目光中都隱約透著好奇,溫於斯卻視而不見,匆匆抱著小孩往裡行去。
溫臨抱著昔年曾無數次出現在自己夢裡的父親的脖子,一路看著溫府中的景色,亭臺樓閣,曲廊花池,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中。
隨著溫於斯的越走越深,溫臨漸漸地聞到了某種與花香有別的味道,那是藥的味道。
他記得很清楚,在孃親臥病在床直至去世的那一年裡,家裡滿滿的都是這種味道。
“爹爹,有人生病了嗎?”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把“父親”換成了“爹爹”,父親儘管尊敬,卻也透著疏離,他想要更多的親密。
溫於斯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注意力完全不在這個半路冒出來的兒子身上,急急地來到一間房間外,黃鸞雲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弦兒,弦兒你醒醒,起來喝口藥,弦兒……”
房門半掩著,一大群人著急忙慌地進進出出,端盆遞水,都是一臉小心翼翼之色。
把懷中的孩子放下來讓他自己站好,絲毫沒有注意到溫臨的依依不捨,溫於斯隨口叮囑了兩句不要亂跑,就獨自匆匆進了房間。
溫臨一個人站在房外,來來往往沒有人注意到他,所有人都一臉焦灼之色,那擔憂即便是浮在面上的惺惺作態,因為主家的真摯,也不得不打點起十二萬分的真摯來。
透過並沒有關上的房門,溫臨看到那個剛剛和顏悅色的爹爹正在低聲跟一個美貌婦人說著什麼話,兩個人的表情卻並不愉快。
而溫於斯與美貌婦人身後是一張床,錦被隆起一團,好像有個小糰子正縮在裡面。
是個比他還要小的小孩,溫臨想,好奇地想要多看幾眼,卻驀地感覺到一陣令人害怕的氣息——那時的他還不懂得什麼叫殺氣,只知道房中那個美貌的婦人忽然柳眉倒豎,一道冷冷的目光拋過來,把溫臨看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