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
“捉鬼。”
“……”
月升日落,又是一天過去,光陰如白駒過隙,匆匆不回,永無止境地向前奔流。
昨日名噪一時的,已經在新的燈紅酒綠中被人拋之腦後。
紅袖閣,蕊姬的房間。
死過人的房間沒有人想用,哪怕那代表著花魁的尊榮,蕊姬的房間空蕩冷寂,一門之隔的外面,卻是笙歌豔/舞、人來人往。
黑暗中溫念遠伸手捏了捏七絃的手心,沒有說話,兩個人卻都明白他是在問他冷不冷。
這房間鬼氣森森寒氣透骨,彷彿真的陰魂不散還在此徘徊。
七絃沒有反應,任由溫念遠捏著他的手沒有放開,幾人的呼吸都已經調節到讓人幾乎無法察覺,無聲無息地隱在角落裡。
月至中天。
破損的窗框發出一聲細微的輕響,彷彿有風吹過了樹枝子,將深深淺淺的影子映在上面。
來了。
第7章 涼風天擒落魄魍魎遊街
……………
一隻手出現在窗臺上,五指用勁扣住窗沿,依稀月光照耀下,膚色顯出不正常的白慘顏色。
溫念遠欲起身,七絃忽然反手捉住他的手腕,輕輕搖了搖頭。
他立刻反應過來,來者的呼吸聲,太重了。
儘管感覺得到那人已經儘量斂氣屏聲,但在習武之人耳中聽來仍然粗重不堪。
蕊姬的房間雖然在二樓,但其實並不算高,這人爬上來卻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即便小心壓抑依然不時地有細微的喘息聲漏出。
三人繼續不動聲色地守株待兔,很快那人半個身子探進窗來,正吃力地努力抬腿,儘管已經足夠小心翼翼,卻還是顯得笨拙。
七絃手腕一鬆,溫念遠會意,從懷中抽出火摺子捏著,悄無聲息地走到房中央,驀地甩手點起火摺子,厲聲道:“什麼人!”
“啊!啊啊——”窗沿上的人嚇了一跳,慌亂間手一鬆,竟然一個倒栽蔥摔出去了,火光下一閃而逝的依稀一張端方儒雅的臉,只是因為驚嚇扭曲了面孔,血色全無。
身邊一道黑影閃過,葉雷霆閃身躍出窗外,在那人摔在地上之前拎住了他的衣角,兩人順勢落在地上。
這幾聲驚叫聲驚到了整個紅袖閣,尤其時聲音傳來的方向又是蕊姬的屋子。
這兩天因為有人橫死,紅袖閣的生意本就冷清了不少,好不容易今天藉著留香冢的名頭又招回了一部分恩客,被這一嚇,全都要麼面色不豫要麼面露驚恐地跑了。
鴇母和姑娘們又氣又驚,掌了七八盞燈聚在一起才敢來推蕊姬的房門,一進門先被一身白衣戴著面具的七絃公子給嚇了一跳,接著又被從穿過窗戶拎著人進來的葉雷霆晃花了眼,一時間好不熱鬧。
“葉、葉公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鴇母壓著心頭的驚怒,總不好對客人惡語相向。
葉雷霆見擾了紅袖閣的生意,先表示了歉意,表示會賠償她們的損失,看鴇母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後,才指指那個嚇破了膽的男人,“這位公子半夜來爬蕊孃的窗子,被在下和朋友路過瞧見,所以才出手一探究竟。”
說謊不打草稿,妙在天然。
七絃沒有對葉雷霆小小的謊言表示疑問,徑自低頭去看那個夜探死人屋的男人,對方臉上還殘留的驚恐神色,伸手要擋自己的臉,扭開頭去。
“咦,這不是梁公子麼?”一位姑娘看了那男人兩眼,忽然驚訝地說。
很快大部分女子都認出了那個男人,忍不住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目光落在那男人身上同情有之、驚訝有之、瞭然有之,大部分卻都是鄙夷。
“姑娘認識他?”七絃走到最先出聲的女子面前。
那花娘好奇地看了看七絃的面具,聽見對方的聲音響在耳畔,臉微微一紅,頷首道:“梁公子學問極好,都說早晚能夠金榜題名的。蕊姬姐姐向來敬重讀書人,與梁公子也相識。”
“多謝姑娘告知。”
“公子不必客氣,奴家名叫碧蕭。”
兩人一問一答的當口,鴇母已經臉色陰沉地走到那書生面前,語氣中含了一分鄙薄,“梁公子,我敬你是個讀聖賢書的人,這大半夜的爬人家窗臺,是什麼道理?!”
“小、小生……那個……我……”那書生臉色灰敗,滿臉尷尬之色,剛剛被葉雷霆拎著進來,還有滿滿一屋子的人看著,實在丟臉。
只見他漲紅了臉,拍著身上的灰站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