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湊到人家面前,一臉看見了什麼稀奇事物的表情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直看得人寒毛直豎。
那人明顯非常難受,這樣近距離的逼視;簡直比重刑拷問還要讓人難以忍受,卻偏偏又避不開。
寧修茂雖對著他;嘴裡的話卻是問七絃的;當時聞訊而來的他與青桐已緊閉藥廬之門,聽溫念遠和七絃將之前發生的一切大致敘了一遍。
七絃端坐椅上;手指在桌面輕按,彷彿只是隨意的動作;細看去卻又暗合韻律;他轉向寧修茂聲音傳來的方向,眨了眨眼睛。
“舍弟與青桐的演技都並大好,”他嘆道:“我此次的緩兵之計也完全不高明,以尋醫為由接近五毒教,怎麼看都有點欲蓋彌彰,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又何況我們的對手。”
“咦,原來你知道啊?”寧修茂正在扯姜大夫的腰帶,被青桐陰著臉拍開,他順勢直起腰,表示遺憾地回過頭,“七兄,我還以為你忙著你儂我儂,這兒——”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拉長了聲調,“早沒了呢。”
對面傳來一聲輕笑,“既然寧兄早就這麼以為,為何又全無異議?”
寧修茂咂咂嘴,“我查案的方式,與你查案的方式,自然是不一樣的。可惜啊小青桐要跟著你,看你瞎了更是撕心裂肺的,我怎麼放心?”
他提及那個字,就感覺一道視線如冰霜一般射來,溫念遠冷冷地盯著他,有隨時都會行動的趨向。
一伸手,七絃攔在溫念遠跟前,毫不在意地語調輕揚,“是啊,連你都能看得出來,別人沒道理毫無動靜,任由我們如此悠閒地接近五毒教——他們連客棧都能輕易近,還怕一個瞎子幾個蠢材?”
“……”寧修茂忽然發現姜大夫衣襟上的花紋非常有趣,看得格外認真。
七絃笑彎了眼,“所以五毒教本是棄子,將像當初懸閻王令追殺我一般,這也只是吸引你我注意力的一個誘餌罷了。”
“公子,那為何是雷霆山莊?”青桐不再理會已經要撲到那人身上去的寧修茂,默默地走到七絃跟前。
“聰明反被聰明誤。”七絃伸出手掌,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眼前依舊是永夜的顏色,什麼都沒有,他扯了扯嘴角,淡淡道:“我笑他人自作聰明,到最後,自己也沒能逃出這桎梏。”
“以為自己在千頭萬緒中找出最隱匿的線索,卻因此,才一步步成為別人的網中魚。還好,會犯這種錯誤的人,看來遠遠不止我一個。現在看不見眼前幻像迷離,我卻突然想通了。溫念遠——”
七絃微微側頭,“望”向一直站在身邊的那個男人,感覺到衣袂微微帶起風聲,是那人傾身發出的動靜,七絃側著頭靜了半天,驀地勾起唇角,“你才是對的。”
“嗯?”
“你從一開始就一直覺得是雷霆山莊,只是因我種種判斷,而盲目跟隨於我。原來看得最穿的是你,難怪人人都喜歡你,不是麼?”
溫念遠蹙了蹙眉,的確,對雷霆山莊的疑慮他從未更改,可對七絃的信任他更加堅定不移,他伸手摸了摸七絃的眼睛,“我喜歡你就夠了。”
哪裡需要那麼多人來看到來愛上他的兄長,他的一切他知道就夠了,其餘浮世三千不過都是過客。
“哦?弟弟因為相信哥哥所以覺得哥哥說的都是對的,哥哥因為喜歡弟弟所以覺得弟弟的直覺才是對的?誒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正經一點?”
寧修茂推開姜大夫,轉身咬牙切齒地捻了捻手指,滿臉的恨鐵不成鋼,“證據呢?嗯?沒有證據起碼給我個理由吧?”
小青桐什麼時候能這麼聽話?用這種崇拜的眼神看著我也好啊?他暗中忿忿地想。
七絃對寧修茂的抱怨完全持以波瀾不驚的態度,就好像他在那一大堆話中指聽見了“證據”“理由”這幾個詞。
他捏了捏眉心,曼聲道:“其實從武當山上遇到葉九霄開始我們就該明白了,當時我們都覺得葉九霄手段太低,現在想來,已入了先入為主的圈套。”
“你是說……?”
雙眼無神的男人此刻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卻彷彿神采飛揚,失明並未讓他傾頹損毀,在那樣的傲骨之下殘缺都變成了一種驚心動魄的美,他啟唇道:“這世界上最能欺騙人的,不是謊言,是真相。”
假作真時真亦假。
在武當山上,葉九霄幾番做作,又想將自己與七絃扯上關係迷惑武當之人,又想欲揚先抑看似將矛頭從雷霆山莊上挪開實則赤/裸/裸指向雷霆山莊,甚至不惜做陷入七絃幻音術假象吐露雷霆山莊之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