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環朗不開口,沈風逸也不說話,二人一坐一立就這麼對視著。
還是瀋河柏在一旁出言道,“這裡也沒有外人,不妨皇上賜了座,有話慢談可好?”
沈風逸微微點了點頭,於環朗也不扭捏,徑直在沈風逸右手邊的位置坐下。
輔一落座,沈風逸便開了腔,“於環朗,京中聽令於你的御林軍共用多少人?”
於環朗一時摸不準沈風逸這般問話的緣由,卻也照實答了,“除去安寧王手下的兩萬暗衛,其餘八萬皆聽命於臣。”
“八萬……若朕要你這八萬死守皇宮力敵何照然留下的兵馬,可有把握?”
這話,於環朗倒並未回答,只是看了一眼沈風逸後,垂眸而死。其實在受到安寧王邀請之時,他就隱約有種預感,皇上在安寧王府中,而在來到別院後,於之泓竟離開,更加坐實了他的猜測,這要是方才房門開啟之時,他完全沒有異色的原因。
只是,他有設想過無數種沈風逸會跟他說的內容,興師問罪也好,恩威並施也罷,是罪責還是拉攏,是威脅還是利誘,他都設想過,卻偏偏就是沒能想到眼前這種狀況。
皇上這話,是在說要動用自己的御林軍來成其大事?經過今日宮中一事,他竟然敢什麼都不問,徑直與自己謀劃事宜?
這點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一時之間摸不準該如何回答。思量片刻,還是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若盡全力,應該可以一搏。”
沈風逸瞭然一笑,“於大人是覺得,朕在為白天之事試探你嗎?”
於環朗沉默,卻也算是預設。
沈風逸唇邊笑意更深,“朕為何要試探你?於大人默許於之泓替朕分憂解難,不干涉沈雲飛等人混入宮中,甚至於葉恆被宋瑞脅迫時袖手旁觀……所以,朕根本不想理會你為何答應與葉氏合作,朕只需要知道,於大人必定會為朕所用。”
沈風逸的這番話莫說讓一屋子的人驚得說不出話,就是於環朗看向沈風逸的眼神也微微起了變化,唯獨沈風逸,仍舊維持著嘴角含笑的模樣,目光如炬地直視著於環朗。
“若臣有負皇上厚望呢?”
沈風逸微眯雙眼,笑得意味深長,“你的領侍衛內大臣是朕給的,你的御林軍也是朕給的,朕雖沒有把握面對千軍萬馬,但是解決一個領軍臣子還是易如反掌的。”
沈風逸這話說得頗顯自負,明明他此刻的處境沒有一點說服力,可偏偏他說話的氣勢,出語的篤定,以及那雙深不可測的雙眸,都不得不讓人動搖,好似他就是胸有丘壑,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謀劃萬千。
說實話,這樣的沈風逸讓於環朗覺得有些陌生,他在宮中多年,竟一直以為沈風逸就是個無功無過,資質平庸的皇子。
可試問有那個資質平庸之人,能在這般處境之下仍不減一絲王者風範,仍能這般試人而用。於環朗自然不可能相信沈風逸對自己全然信任,但恰恰就是因為明知不是百分百的信任,卻敢百分百地呼叫自己,這份膽魄,也不得不讓於環朗重新審視眼前的這位新君。
兩個主角都不開口,旁人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包括宋瑞在內,一時間都沒看明白沈風逸這是唱的哪出,以他對沈風逸的瞭解,怎麼會有這麼詭異的對話?而且,就今天那堆弓箭手的模樣,他不信沈風逸會不記得,還重用?天方夜譚一樣吶!
誰知,就在眾人百思不得其解之際,於環朗從座上起身,雙膝下跪,以頭點地,“臣,但憑皇上吩咐!”
一字一頓,鏗鏘有力。
這般急轉而下的發展,看得一屋子的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唯獨沈風逸於座上彎眉而笑,“於愛卿平身,宮中之事還要勞煩於愛卿多加關注,尤其是百福殿,記住,只盯不動。”
“臣遵旨!”
“朕累了,諸位都退了吧。朕的晚膳就由宋瑞送到朕房裡來吧。”
眾人領命退下,宋瑞是憋了一肚子的話想問,偏偏沈風逸當著所有人的面給他安排了“差事”,只好帶著滿腹疑問一同退了出去。
看其餘人在前面走著,於之泓拽了拽宋瑞的胳膊,刻意落下幾步,壓低聲音問道,“皇上今兒又是唱的哪出戏?”
平日裡宋瑞自認對沈風逸的行事作風熟悉至極,偏偏今天也看不透了,本就為此事鬱悶著,此時還被於之泓問起,更是被戳中痛處,當即沒好氣地回道,“你問我我問誰?你怎麼不直接問皇上去?”說完一甩衣袖跟上了前面。
於之泓被噴得一愣,隨即鄙視:自己跟自己較上勁了,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