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林霧靄迷迷,淡淡的白煙彌散在浩渺的山峰間,如雲霧繚繞。那煙波緩緩遮住了視線,纏繞在攢尖捲棚的屋簷之上,飄浮於半空當中。
景春於那一片迷霧中走來,停留在了佛堂前的十米高平臺之上。平臺左側生有一樹,高大入雲霄,遮天避日。
樹下放有一方石桌,四方石凳。而凳上靜坐之人,正是那淮南國的君主——南宮淮。
“我和鄧尼師父一大清早便四處尋陛下。陛下病體初愈,還是多歇息的好。”
南宮淮回過頭來,見著景春慢慢走向他,便浮出了一個笑容:“昨夜風大,醒早了。”
景春坐在南宮淮的身旁:“給霍啟光將軍的信,鄧尼師父已經發出去了,陛下大可放心。”
“朕並不是擔心這件事。”南宮淮拉著景春從座上起來,抱入懷中:“朕是在想今晚咱們的一點床弟之事?”
景春被他說得不好意思,推了推南宮淮:“你別這般打趣。毒才剛解,猴急什麼?”
兩人悄悄話說得正熱鬧,只見鄧尼抬著一盤子的粗糧走來。鄧尼看到南宮淮,不知所措地跪下身子:“貧尼見過陛下。”
南宮淮看她拘謹,急忙將人扶起:“師太不必拘禮,朕還要多謝您的救命之恩。”
鄧尼聽了此話,想要解釋。卻又看到景春的臉色,住了嘴。
“這尼姑庵,只有師太一人居住,會否過於孤苦?讓朕做主,給師太收些弟子可好?”南宮淮道。
鄧尼聽著,不知該怎樣回覆,還好景春為他解了圍:“陛下不必如此心急,待戰事過後,再打算也不遲。”
南宮淮聽著有理,也就沒再提起。
鄧尼放下那一盤的食物,道:“這些都是貧尼自個兒種的糧食,陛下若不嫌棄的話。。。”
“不嫌棄,”南宮淮笑道:“不過若有些茶水配之,則更好。”說著這話,南宮淮的眼神盯向景春。
景春拿他沒辦法,心想對待病人得多加忍讓:“好!好!好!我和鄧尼師父去沏些茶,陛下先在這裡用膳。”
鄧尼看著景春又向自己使了顏色,便忙不迭地跟著景春走了。
沒走幾步,見著景春回頭,向自己道:“多謝師太幫景兒隱瞞,景兒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鄧尼搖搖頭:“施主說過這是老師太的意思,鄧尼自然該幫忙的。”
景春謝過鄧尼後,去了食廚沏茶。而鄧尼則需拿著掃帚,將滿地的秋葉先掃一掃。因是晚秋,所有落葉早已有之。雖不多,也遮了地面大半。
而那邊,景春取了清晨的露水,泡了一壺藥茶,給南宮淮調理身體。
景春與南宮淮在這尼姑庵裡待了有十多日。可自那日發現燕趙士兵突襲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任何的燕趙人。雖這庵堂的四周有百年前的先人所修建的樹障,但也不至於讓燕趙人失了行蹤。除非,那些士兵只是障眼法。
南宮淮與景春對此都頗有些疑慮,可未為保南宮淮安全,他們還是連發了幾封書信,催促霍啟光前來救駕。
只是,信去了好幾封,連個回應也沒有。
景春一邊將沏好的茶水送往南宮淮所在,一面思索著這幾日發生的所有。他隱約有一些猜測,可是沒有人可以為自己做實這些猜想。
很快,茶水送到了。景春看著南宮淮一面皺眉喝茶,一面吃著那些粗糧,道:“這幾日辛苦陛下了。”
南宮淮一臉詫異:“要你對朕說幾句好話,可真是難得。朕得叫個史官記錄在案,免得日後你不認帳。”
景春剛才只是有感而發,沒想到南宮淮這般小題大作。他扭頭哼了一聲:“瞧陛下美的,景兒那是善心大發,僅此一次。”
南宮淮看得出景春是不好意思,便輕手輕腳地將人攬入懷:“好了,朕隨便說說。不過,”
這“不過”之後,南宮淮將嘴唇靠在了景春的耳垂邊:“那日景兒的告白,朕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現如今想來,朕還會臉紅心跳呢!”
景春真是想要拿方豆腐往自己頭上撞上一下,叫自己說了那許多。可又一想,覺得還不如讓南宮淮死了痛快!!他強裝鎮定,將石桌上自己泡給南宮淮藥茶拿了起來:
“景兒不知陛下何意?”
茶水入口,景春死死皺著眉頭:“怎的這般苦澀?”何止苦澀,簡直難以入口。得虧南宮淮日日都喝了下去。
南宮淮看著景春臉上皺成一團的模樣,笑得四仰八叉。不過,又見得景春些許難堪,便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