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的茶碗,笑道:“以茶代酒,敬小友兩三杯。”
茶碗相碰,丁丁當當。
“景春,你知道我為何要修建這一大片的湖水麼?”嚴子陵問。
景春不答,只是含笑。
“還有這‘青天閣’的石基?為何要高十幾米?”
依然有問無答。
“景春,你聽國古代帝王們的‘靈臺’、‘靈沼’麼?”
“嚴大人?”
“人類自古崇拜山水神靈,而君王恰是人與神之間唯一的溝通。君王之住所,要居高,君王之寢宮要臨水。”
景春聽不下去了,轉身要走。
“景春,你知道你舅舅為何執意要幫助南宮淮?”
景春停下了步伐。
“哪怕你外公再三叮囑他,要他幫助万俟家的家業,他還是選擇了南宮淮。”
“嚴大人,你把景兒帶來此處,到底意欲何為?”景春回身直視嚴子陵,目光炯炯。
“嚴某明日就要啟程回宮了,那裡事物繁多,曹參大人怕是忙不過來。嚴某隻是想在離開之前,說些真心話與景春公子。”
景春看嚴子陵說得情真意切,便也不好再作姿態:“景兒原願聞其詳。”
誰知,嚴子陵卻沒有再說,反而吹起了一陣口哨。哨聲悠悠,不久就召來了一隻青鳥。青鳥撲扇著翅膀,在景春的身前懸空而停。
景春伸出手,那青鳥果然停在了他的手心。
“景春公子,不妨將那鳥兒腳踝上的竹筒開啟瞧瞧。”
景春疑惑地照做了,那竹筒中是一封短箋:
已回青州,一切按計劃行事。署名:万俟禾烈。
“這?”景春抬頭一臉的詢問。
“景春,你是不是也一直以為這青鳥是嚴某所眷養的?”
“這個?”說實話,景春沒想過。不過這鳥兒倒的確常常跟在嚴子陵身邊。
“其實,這鳥兒是陛下與万俟禾烈通訊所用。並且,早在你父親叛變之前,他們就有了聯絡。”
南宮淮的把戲,總是讓人無法一下猜透。
“景春,你知道這座行宮是多久建造的麼?”
“嚴大人,景兒。。。”
“十年前,南宮淮第一次決定要做皇帝的時候。”
十年前,那時舅舅還活著,南宮淮也只有十七歲,與自己一般大。
“而且,這座行宮,除了老夫與陛下,還有霍啟光將軍,沒有一人知曉。”
景春將那封箋放回竹筒中,放飛了鳥兒。鳥兒“啾啾”地鳴叫著,飛走了。
“嚴大人,到底是想對景兒說什麼呢?”景春和嚴子陵面對面地站著,外廊上的風颳得緊,吹起了景春鬢角的髮絲。嚴子陵背對著月光,身影卻與月亮融為了一體。
恍惚間,景春似乎看清了嚴子陵的容貌。
“景春,老夫想讓你明白。他南宮淮不是什麼丟了情人,丟了知己的可憐人。更不是什麼皇宮中孤獨寂寞的君主。他不是被景差和張禹逼迫到了如今的地步。這一切的一切,他早就做出了抉擇。
你呢?還是選擇一直待在回憶裡,做那個永遠不會再實現的夢?
景春,是時候朝前走了。景差走了,你母親也走了,這世界沒有什麼是改變不了的。也沒有什麼是亙古不變的。”
景春將嚴子陵送下了樓,一路上他揹著嚴子陵,感覺到嚴子陵遠比他想像得重。倒完全不像常年殘弱的樣子。
“嚴大人,初時你對景兒說的話,景兒都記住了。只是,景兒很是好奇,這些話倒是誰讓嚴大從帶給景兒的呢?”
嚴子陵哈哈一笑,道:“果然瞞不過你小子。”
其實並不是瞞不過,只是當嚴子陵說出那些話時,景春腦海裡滿滿地塞著一個人的容貌。並且,當嚴子陵說得越多,這人的樣貌也就越發清晰。實在叫人無法忽視。
“唉,看來倒是陛下自作聰明瞭。”嚴子陵的這番話,說得又輕又淡,像是說給自己的,又的確傳到了景春的耳朵裡。
景春望著腳下逐漸下移的梯階,長長的樓道被他遠遠地拋在了後面。樓頂上的明月,照入閣內的光束,都慢慢地移出了視線。
揹著嚴子陵到了閣底,一個小太監早就等在那兒了。這小太監是小福子領進門的,自然跟在了小福子身後。
“小福子,去把嚴大人的輪椅搬下樓來。”景春吩咐了,小福子也乖乖照做了。
嚴子陵被那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