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前那個彙報的人早就嚇得跪在了地上。不過,石忠全倒依然慢慢地道:“不瞞可汗,本來那些城池是因著万俟禾烈的關係才開啟城門迎接我們計程車兵。如今,万俟禾烈都不願意做皇帝了,那些地方自然也就倒戈到了南宮淮一方。之前,我們的人數本就不佔優勢,現在,更是緊缺。”
烏力罕聽了,點點頭,復又問:“你計程車兵還剩幾成。”
這一句,戳到了石忠全的痛處:“稟可汗。自從燕州活埋上千名男丁的事情暴露,我手下很多士兵都都逃走了。現在,不到三成。”
烏力罕在心裡估計了一下雙方的實力,要想主動攻擊南宮淮一方,怕只是“痴人說夢了”。
正當這時,房間外傳來了通報聲。
“天可汗、母汗到。”
烏力罕聽後,便迎了出去。
“母汗大人!”看到自己的母親,烏力罕心中有說不出的愧疚。他跪在母親面前,將整張臉埋入母親的手掌中。
賽罕看到自己的兒子安然無恙,自是歡喜。她抱住烏力罕的腦袋,有些泣不成聲:“之前聽木仁說你失蹤了,叫母親很是擔心。不過,如今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蘇赫巴魯看到自己的兒子,心中大石落下。他表面雖如冰霜般寒冷,但多日皺起的眉毛此時也放鬆了下來。
“烏力罕,你跟父汗出來一下。為父有話對你說。”
蘇赫巴魯很少有對自己“單獨會面”的時候,烏力罕安撫好了母親,回身對父親道:“是。”
烏力罕跟在自己的父親身後,出了那座磚石的房子。他們一路向北,到了燕州城邊的一座高地上。此地在一座山峰的山脊處,登高遠望,大約可看到燕趙國的邊境。
“烏力罕,本汗有些話,想以父親的身份說與你聽。”蘇赫巴魯站在高地的邊沿,雙手覆在身後,目光遙遙地望向北方。
烏力罕依舊是待在父親的後方,稍稍低著頭,聆聽。
“烏力罕,你看!遠方那邊松樹林後,就是我們北方的草原。我們的先人,逐水草而居,在那片荒蕪的土地上建造起了我們的部族——強大的燕趙民族。可是,當本汗同淮南國的帝都一路向北,回到這裡時,卻不禁感慨。如若我們的祖先生活在這樣一片物產豐足的土地上,又會是什麼樣子。”
蘇赫巴魯說完,回頭看向自己的兒子。
烏力罕感受到父親的目光,抬起頭來,直視著自己的父親:“定會是一片輝煌。”
蘇赫巴魯點點頭:“我就知道,你比起你那哥哥來,能看得更遠。”蘇赫巴魯走到烏力罕身邊,拍了拍烏力罕的肩頭:“你也許不知道,我最一開始,便選定了你做為我們的繼承人。”
烏力罕周身一凜,猛地抬頭望向自己的父親。
“你的哥哥,雖然是長子,又有這純正的燕趙國血統。可是,他目光短淺,看不遠也看不深。而你,”烏力罕第一次與父親的目光對視,他也是第一次感覺到了它的父親對自己的倚重。這份信任,卻是他忽視了二十幾年:“你有野心,也有本事。短短几年,就可將燕趙國散落的部落集合在一起。在本汗發瘋的這幾年時間內,你讓本汗刮目相看。”
烏力罕沒有料到,自己的父親居然對自己有這樣的評價。
“烏力罕,你下毒害自己的父親。這一點,作為一個兒子,你當真該遭到神明的懲罰。可是,作為一個君主,為父卻並不怪你。天下哪一位君王,不是在奪取自己王位的道路上使盡手段,‘遇佛殺佛,遇鬼殺鬼’。如果上天要懲罰你對你的父親做出的種種惡行,我希望,這個燕趙國的皇位,成為你永久的牢籠。你的一生,都要為他奉獻。”
這段話,像一個父親對自己孩兒的叮囑,又像是一種詛咒。烏力罕聽著,背脊上冒出了層層冷汗。
“小子,”蘇赫巴魯用一種親暱的語氣湊到自己兒子的耳邊:“這一輩子,你都將困在這個‘可汗’的名號中。接受吧!”
風捲雲吐,天上地下狂風不止。那些被刮起來來的沙塵,在烏力罕腳下形成了一道屏障,彷彿,烏力罕腳踩在黃沙之中,騰駕在雲層之上。
“燕趙國的可汗,如若你向攻打淮南國,取得這天下。我蘇赫巴魯甘願成為你的手下,祝我們的君王取得勝利。”
烏力罕猛地回頭,自己的父親在留下這一段話後,消失了漫天的沙塵之中。他甚至不知道,耳邊的話語是不是來自與自己的生生父親。
那些沙塵變成了道道迷霧,使烏力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