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面是一些吃的,公子您不方便行走,就在這裡享用吧。賤妾家裡貧寒,只能讓公子吃些麵食,還請見諒。”
烏力罕開啟籃子,裡面的確只有幾個饅頭和鹹菜。不過,烏力罕肚子餓得緊,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那,公子您慢慢吃,賤妾先下去了。”
等那少婦走後,烏力罕三下五除二地解決了自己的“晚飯”,然後勉強自己坐了起來,穿好了衣裳。他回想之前,自己本與木仁說好一起到燕州,結果半路自己逃跑的事情。不知道,木仁有沒有四處在找尋自己的下落?
這麼一面想著,烏力罕一面走到自己所在的茅草屋的窗戶邊。從窗戶向外望,天色已晚。
“細細簌簌”。
烏力罕窗外的草叢中,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竄動。烏力罕仔細盯了好一會,叫了聲:“誰?”
那個小小的人影被嚇得不輕,猛地就沒了動靜。烏力罕也不著急,慢慢地等著。果然,那個小小的身影待不住了,露出了小腦袋:“你又是誰?隨便待在別人家裡?”
烏力罕一看,是個七八歲的小娃娃,定是這家人的孩子。
“我是你母親的客人。”烏力罕這般答道。
“騙人,”小孩子卻是精明:“我知道,你是爺爺救回來的人。”
“好吧,騙不了你。小傢伙,你爺爺在哪,我想去跟你爺爺道聲謝。”烏力罕道。
小傢伙瞅了瞅烏力罕,滿臉不信任地說:“爺爺在院子裡納涼。如果你走得動道,我便領你去,如何?”
烏力罕覺得這小子真是個“人精”,不過自己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便走出了房門。
“你看,我身體好著呢!快帶我去見你爺爺吧!”
小傢伙見烏力罕行動自如,鼓著腮幫子思量了好一會兒。然後,走上前拉著烏力罕的手,道:“母親說你傷得不輕,我怕你半路摔跤,還是拉著你的好。”
小娃娃的個子比起同齡人高了一點,所以正好夠得著烏力罕的手心。烏力罕啞然失笑,被這小子牽著往前一路走。
“小子,看你個頭高高的,定是個愛吃肉的娃兒!”烏力罕閒來無事,和小傢伙“談”起天來。
小傢伙嘴裡“哼”了一聲:“我個子高,是因為我父親的緣故。我父親個子高大,比你都高几個頭。才不是什麼吃肉的關係!”
看到小傢伙的抗議,烏力罕覺得更加有趣。
走了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座小院中。院子裡有一顆大桑樹,桑樹的樹根隆起在地面上,正好可以當做乘涼的座椅。
此時,一個老人家正坐在上面,扇著扇子。那微微的風,吹動著老人雪白的鬍鬚和碎髮。老人的身旁,坐著剛才的那位少婦。此刻,少婦手裡拿著一卷書,正對著月光品讀。
“母親,爺爺!”
小傢伙喊了一聲,那兩人都抬起頭來。
“公子!”少婦最先發聲,其次便是老人家:“公子的傷可好了?”
烏力罕走到兩人面前,深深地一鞠躬:“謝謝搭救,傷已經無礙了。”
而那個小傢伙,歡呼著跑到爺爺的懷中,嚷嚷著說:“爺爺,我們去地裡摘一個西瓜來慶祝吧!”
老人笑著抱起孫子:“你哪是要慶祝,分明是自己想吃。”
“公子,您在這等著,我這個老人家去給您切個西瓜來解渴。”老人這麼說著,和孫子一塊兒到院落後面的地裡採西瓜去了。
烏力罕心有歉意,有不知道怎麼道出,反而更是尷尬。
那少婦看出了烏力罕的心思,勸慰道:“公子不用覺得麻煩,那東西本就是用來吃的。”
烏力罕點點頭,也坐在了那棵大樹的樹根處。
“你在看什麼?”烏力罕問。
少婦有些不好意思,將手裡的書遞給了烏力罕:“我夫君原本是個私塾的教書先生。不過人長得高大,倒更像是個村野莽夫。”一邊憶起自己的夫君,少婦笑得恬淡。
烏力罕接過書來細看,書卷翻頁處有一首小詞:
“紅葉黃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
飛雲過盡,歸鴻無信,何處寄書得?
淚彈不盡臨窗滴。就硯旋研墨。
漸寫到別來,此情深處,紅箋為無色。”
在心裡默唸了一遍,烏力罕覺得心內不平:“盛夏之日看這樣的詞,未免太過悲涼。”
少婦一笑:“公子道的是。不過,賤妾思君心切,不免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