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道破身份,只說是沐言的朋友。他家中除了父母,還有一個未出閣的妹妹。沐言見了家人,自然是與他們攀談親切。沐言父母見他還帶了朋友過來,自然也是盛情款待亦嵐。盛情難卻,亦嵐竟是被他們一連留在柳府住了數日。沐言父母自是想不到,沐言身邊這位溫潤有禮的年輕男子竟會是蟠雲的皇帝。
如是過了幾日,亦嵐藉口要帶著忠寧侯返京面聖,才終於脫身離了柳府。沐言也是辭別了父母,與亦嵐回了行宮。
離了柳府,二人沿街走在衡州市集上,亦嵐這時輕笑道:“你父母倒是熱心。一連留我在府上住了這些天。”
沐言本是漫不經心在街上走著,聽罷此言倒是一笑,道:“是。殊不知就是他們留的這人,蟠雲昭德帝,拐走了他們唯一的兒子。”
亦嵐一笑,“是,是。我該向二老賠不是才對。”
二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沿街邊走邊說笑。他們一個俊朗逸然,一個清秀溫和,倒惹得不少姑娘目光的流連。
二人正走著,突然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走到了亦嵐跟前,“這位公子,我家小姐剛才見了您,說有種似曾相識之感。不知公子可否賞光,到對面茶樓與我家小姐一敘?”
那丫鬟說著,沐言的身子不由略微僵了一下,手也不經意往裡縮了縮。亦嵐發覺了,嘴角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在下現在是有些要緊事,麻煩轉告你家小姐一聲。恕在下不能奉陪了。”
那丫鬟顯得有些驚訝,沒料到亦嵐會拒絕自家小姐的好意,“敢問公子是有何要緊事?若有急事自然也不會在這街上來回閒逛了。”
亦嵐輕笑一聲看向沐言,“與他在這街上閒逛就是最要緊的事。多謝你家小姐美意,還請恕我失禮。”說罷,便拉著沐言轉身走了。
待走出好幾步,沐言才稍停下來,“你隨便在街上走走,都有富家小姐看上你,主動搭話。”
亦嵐聽他此言不禁失笑,“又不是我讓她們來的……況且,我方才不也回絕了?”
沐言緊緊蹙眉,有些猶豫,兀自喃喃道:“不過……你這樣,我很有壓力啊。若是不……總覺得你終有一天會被哪家姑娘拐走一樣。”
亦嵐有些茫然,失笑道:“說什麼呢?不怎樣會被別家姑娘拐走?”
沐言搖搖頭,面上一副沉思神情。過了半晌,才終於一笑,對亦嵐道:“衡州最有名的酒樓就在聚賢閣了。我們去喝酒吧。”
亦嵐聽罷,仍是疑惑,卻是點點頭,“依你。”
聚賢閣。三樓靠窗雅座。沐言順窗向外望著等著上菜,亦嵐則坐在他對面為他斟著一杯酒。突然,一個身著淡綠色薄紗長裙,發上彆著碧玉瓚鳳釵的美麗女子緩步走了過來,對著亦嵐柔聲道:“公子,不知小女子可否有幸與公子共飲一杯?”
亦嵐抬頭看她,發現她身後站著的正是剛才的那個丫鬟。於是淡淡道:“在下方才不是說過了有要緊事要辦嗎?小姐為何還執意如此?”
那女子柳眼鳳目低垂,有些臉紅,“我對公子有似曾相識之感。一眼看出公子是飽讀詩書之士,小女子心下佩服,不知公子可否賞臉與小女子一敘?”
亦嵐這時用餘光看了眼沐言,發現他正盯著窗外看,似是若有所思。於是不禁一笑,對那位小姐道:“在下家中已有妻室了,不想再平白招惹了小姐。小姐乃大家閨秀,若與小姐一敘,只怕我家娘子撞見了誤會難過,也有損小姐聲名清譽。”
那富家小姐見亦嵐說這話時的溫柔神情,不禁抓緊了翠衣裙角,強笑道:“原來是這樣……公子與你家娘子如此相敬如賓,小女子也不好強求,唯有祝你們百年好合了。小女子告辭。”
見那小姐走遠,沐言才將視線移回,有些氣惱的壓低聲音道:“你說什麼呢?誰是你娘子?我可是個男人。”
亦嵐剛斟滿一杯酒,正慢慢的品著,輕笑:“誰說你了?”
沐言這時一下噎住,不知該回句什麼好。只有一把奪過亦嵐手中酒杯,一飲而盡。亦嵐也沒阻止他什麼,只任由他去。沐言酒量本就不佳,喝了三、四杯就已有些醉了。走出酒樓,沐言讓亦嵐先回行宮,他稍後就回。亦嵐問他緣由時,他卻什麼都不肯說,只狡黠一笑,說是秘密,到時候他就知道了。
沐言直到夜裡酉時才回到行宮。剛回行宮時他還未酒醒,便說要沐浴。行宮內宮人剛替他在池內放好了溫水,就都被沐言遣了出去。那群宮人見他醉酒,不放心他一個人沐浴,沐言再三保證沒事,那群宮人才肯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