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來,他亦是有苦難言。只得對沐言輕輕笑道,“那便好……”說罷,又從懷中摸出一支通體雪白晶瑩的玉笛來遞給他。玉中無半分雜質,成色幾近透明。做工也是十分精緻細膩,笛上還刻著金色的祥龍圖案,祥龍蟠於雲中,恍若騰空一般。
沐言抬眼去看,微微愕然,卻並不敢伸手去接。這龍紋玉笛,定是宮中的珍品吧?亦嵐送自己這個,究竟是為何?……
亦嵐見沐言這樣,只輕輕說了一句:“沐言,生辰快樂。”聲音很小,很輕。但在這安靜的庭院,也足矣讓他聽得一清二楚。
沐言心中突的一跳,這才想起自己生辰正是這日。卻是別過臉去,略有些羞赧,“屬下自己都已忘了,殿下……又是如何得知的?”
亦嵐淡淡道:“還是那日,上林苑圍場之後,你喝多了酒,自己胡亂說出來的。拿著吧,只當是生辰賀禮了。”
沐言努力回想仍是記不起那晚酒後竟說過這樣的話。——畢竟,那樣的以朋友相稱也是隔了太久了。沐言微怔片刻,仍是接過玉笛,玉笛上還殘存著那人的溫度,那溫度透過手心直暖了心房。試著吹了一下這玉笛,音色清脆動聽,如流水般流暢婉轉,比起自己的竹笛好了不知多少倍,果然是上品的好笛。
可是,當沐言還握著玉笛兀自思忖時。亦嵐早已轉身離開此處,只在潔白的雪地上徒留下一個個腳印。沐言見此,心中又是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心酸失落,難於言表。卻只得小心地將玉笛放入袖中,繼續清掃院中積雪。
當日晚上,沐言回到文澄的住處。剛一進門,就見文澄坐在屋外石凳上,笑意盈盈。石桌上擺滿了酒菜,桌旁還放著一個長方形的精緻木盒。此刻朦朧月光照在文澄身上,宛如覆上一層白色薄紗。文澄見沐言回來,立刻起身笑道:“沐言,你回來了?生辰快樂。”
見此情景,沐言不由啞然失笑,“勞煩你還記著。謝謝你,文澄。”
“你我相識這麼久,實在無需客套。對了,這個送你。”文澄邊說又邊將一旁那精緻木盒遞過去。
沐言一笑接過去,開啟一看,心下頓時又是一驚。那盒中裝的,竟也是一支潔白如雪的玉笛,用珍貴的岫巖玉做成。亦是無一絲雜質,觸手生溫。玉的成色和質地都是上品。只是,笛上的花紋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金色鳳凰,做工精良。與亦嵐送的那一支玉笛,剛好配成一對!
文澄見沐言這般反應,心下也是疑惑萬分,“怎麼了?
“沒,沒什麼。這賀禮未免太珍貴了,我不能收。”沐言連忙搖頭掩飾。
“收下吧,這是特地為你找了近半年才找到的。這笛的原主人收藏了它近五十年。我一個宮外的密友求了他好多次他才答應賣出的。這笛,也只有你配得起了。”文澄邊說邊將那玉笛取出,遞給沐言。
沐言小心接過去,玉笛的手感十分溫潤光滑,傳來絲絲的溫度。“這笛,只有一支嗎?可有另一支笛與之相配?”沐言試探地問了一句。
文澄一笑道:“當然有。這支笛名凌昀,上面刻的是鳳紋。還有另一支叫翼影,上面雕刻了龍紋。翼影是和田玉所制,凌昀是岫巖玉所制。都是極品的玉種,玉的成色又極好,都是千年一遇的。”
沐言緩緩點頭,“原來如此,這玉笛竟是這樣珍貴……”
文澄笑著搖頭,“這些倒還是次要的。最難得之處是這兩支笛都是二百多年前我們蟠雲的開國皇帝軒宇帝親手所制的,其中凌昀笛贈與了他最鍾愛的結髮妻子王皇后。他二人都是精通音律之人。只可惜,皇后命薄,不過不惑之年就薨逝了。自那之後,軒宇帝就終日鬱鬱寡歡,僅三年就駕崩了。此後,這兩支笛就一直存在宮中的藏寶閣內再不外露。直到七十年前,裕嘉帝與他的瑜妃才又拿出這一對玉笛來,這二人也是極其痴迷於音律。瑜妃極喜自由。若不是因為深愛裕嘉皇帝,也根本不可能在宮中侍奉皇帝十年之久才出宮去……”
“裕嘉帝的瑜妃,不是因病薨逝的嗎?……”沐言不免疑惑。
“那不過是皇室對外的宣稱罷了。事實上,是瑜妃娘娘求著裕嘉帝遠離皇宮,此後同遊蕩于山水間,而裕嘉帝卻沒有答應。所以瑜妃才獨自出宮隱居了,也將這凌昀笛一起帶出了宮。凌昀笛這才流落宮外,再沒了蹤影。我宮外那位朋友也是尋了半年才找到它下落。至於現在的翼影笛,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應該還是被收藏於宮中的吧。”
聽文澄淡淡的語氣說完了這些,沐言卻是低頭默然無話。這兩支價值連城的笛子,均在自己手中。而他們的主人,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