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屋裡只剩下亦嵐和沐言兩個人。沐言俯在床上,還依然昏睡著。銀白色的月光灑在那張消瘦慘白的臉上,恍若透明。亦嵐指尖剛一觸碰上他面頰,便感覺到他面板上滾燙的溫度。亦嵐心裡頓時一驚,慌忙縮回手,暗歎他竟是傷的這樣嚴重。
沐言這時身子微微一顫,眼睛還未睜開,卻是輕輕道:“亦嵐?……”
亦嵐驚得一怔,他……怎麼知道自己來了?遭受過那樣的毒打,居然還敢這樣叫他嗎……?亦嵐於是輕輕道:“是我,過來看你一眼。”
沐言卻是未加應答,仍是緊閉著雙眼。亦嵐這才知道原來他神智尚未清明。他為沐言換好一張冷帕子放在他額頭上,又站起身來最後望了一眼趴在床上被淡淡月光籠罩著的那人,而後才走出屋子,來到院內。
“看完了就走吧。”坐在石凳上的文澄對亦嵐淡淡道。
“明天,你和沐言就出宮去吧,宮門口自會有馬車送你們。以後,還是不要再回來了……”
見文澄沒有多言,亦嵐又拿出一瓶上好的金瘡藥輕輕放在石桌上,“以後,請好好照顧沐言,多謝了。”
文澄聽罷點了點頭。亦嵐這才放心下來,一個飛身飛向屋頂。不過片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次日,沐言直到上午才迷迷糊糊醒過來,頭腦依然混沌。睜開眼,卻發現文澄並不在。只有桌上放著早膳和一張字條,還有一小瓶金瘡藥。沐言心下突得一跳,一眼就認得出來那是亦嵐那裡才有的。
沐言艱難地走過去拿起字條。那字條上清秀的字跡寫著:“沐言,今日午後離宮,記得用早膳。文澄。”
沐言放下字條,心中頓時泛起絲絲酸楚,亦嵐要趕他走,他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昨日亦嵐那句“打完之後還是要趕他出宮”的話他是聽到了的,只是沒想到竟會這樣匆忙。放下字條看了看滿桌的飯菜,卻發現並沒有一點食慾。於是輕嘆一聲後去收拾離宮的行李。
“身上還有傷怎麼就收拾上東西了?”文澄這時剛剛回來,手中端了一碗剛煎好的藥。一見滿桌飯菜沐言絲毫未動,皺眉道:“怎麼?連早飯也沒吃嗎?”
沐言猶豫道:“不礙事的,我還不餓。對了,昨晚有人來過嗎?……”
文澄聽了先是一愣,但很快又恢復正常,淡淡道:“昨晚五皇子來過。”
沐言低頭試探一問:“他…都說了什麼?”
文澄搖搖頭,“也沒說什麼特別的。只說讓我好好照顧你,還說他也有苦衷。依我看倒不過是藉口,主子責罰下人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哪裡有什麼理由苦衷?”
沐言聽罷一陣沉默,只靜靜低頭思忖著。文澄見此寬慰他道:“吃飯吧,不必多慮,總之今日就可以離開皇宮了。你傷好之後,我帶你在京城四處逛逛如何?”
沐言連忙掩飾,勉強一笑,道一聲“好”,後接過文澄遞來的碗筷,默默的埋頭吃飯。
作者有話要說: 回來了,更了^O^/
☆、十一。離宮
第十一章離宮
此刻已至午後。嵐凌殿內,亦嵐正立在書案前臨字以靜心。案前宣紙上每個字看上去都十分清秀脫俗,蒼勁有力。但在亦嵐眼裡卻都有些凌亂不堪。不知為何,昨夜他悄悄去看過沐言,回來之後直到現在心裡都一直亂極,無法平復。
這時,安公公進殿稟報道:“殿下,他們二人已安全離宮了。”
“知道了。”亦嵐神色依舊平靜如水,但手中的筆卻是一頓,心中有個地方瞬時一空。
安公公跟隨亦嵐多年,沒有人能比他更懂他,亦嵐這一輕小動作自然瞞不過安公公。他幽幽一嘆道:“主子這樣做的確是為他安全著想。但何不如實告訴他殿下的苦衷?省得他到頭來反倒怨恨殿下。”
亦嵐輕輕將筆架在墨硯上,緩緩道:“只是不忍心讓他知道宮中這些勾心鬥角、人心險惡之事罷了。況且他即便知道了實情又有何用?為了護他周全,總是要安排他走的。”
安公公這時微微失神,“殿下倒是用心良苦了。”
亦嵐無聲苦笑一下,淡淡道:“他以後能得以安穩就好……沒什麼事,你就先退下吧。”
安公公這才一點頭,躬身退出了嵐凌殿。
同一時刻,皇宮之外。文澄與沐言所乘馬車在一處宅子前停下。這地方遠離鬧市,十分清靜,卻也不算偏僻。
文澄扶著沐言從車上下來,剛要道謝離開,卻見馬車上那車伕從懷中掏出了幾張銀票和一張房契遞過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