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見面,他在一旁偷偷瞧著總行。
有時早了,更有時,可以在遠方捕捉到那令他牽腸掛肚的身影。
好幾次若沒有襲風搭救,他已魂歸西天。每次襲風都受不了的拖他回小竹屋,一住就是好久,直到他忍不住相思之苦,又偷偷下山尋找柳煜揚的行蹤,知道再度被帶回——
事情不斷上演著,當他累了,就開始發呆思考著兩人的詫異。
遷就師父讓他渾身不對勁,想必包容他師父也很無奈。一正一邪,一個處處包容,一個趕盡殺絕;一個溫柔體貼,一個卻狂妄邪佞……
不安和困擾浮現眼底,柳煜揚心疼地出聲打斷他的沉思。
“麒兒,別想了。”柳煜揚伸手撩起他披散在背上的長髮,熟練地替他綁成一束。
“嗯。”但現在他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他很笨拙,所以只要在意一個人就好了,其他的,就隨便吧。
“這麼說有時候柳公子看到的人影真的是你?”白彥海傻眼。
這對師徒是怎麼回事?各自為了對方好幾次差點沒命了。
“對啦!”封亦麒苦笑,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該靠近點看師父了。
溫和害羞的眼神讓白彥海詫異在心。
想不到不過三年的時間就讓渾身是刺的封亦麒收斂到這種地步,雖然沒什麼好臉色,好歹毒辣的唇舌已經好多了,也不再動不動就想殺人——只是一想到他們轉眼間殺盡上百邪道人士仍令人毛骨悚然。
山腳下的屍骸全是缺手缺腳、開膛剖肚、身首異處,不要說是一般混江湖的,就連各派掌門也望之色變。
正蹲著在替師父煮藥的封亦麒抬頭看著很明顯在發呆的白彥海一眼,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喂,回魂啦,那些老頭是怎麼回事,一天到晚都躲在書房裡偷偷摸摸的。”
“去告訴他們,除非他們犯到師父,不然我會讓他們的頭不再與身體相親相愛。”
“沒的事,他們只是在商討對策如何對付邪道分子,不是在怕你啦。”白彥海嘆道。
還是一張壞嘴,沒進步多少。他撤回前言。
“麒兒,別這樣說前輩們。”柳煜揚糾正歸糾正,卻沒多要求他一定要做到。
觀點是個人的,而在場的仍也有半數贊同他的說法。
“總有一天會知道,這些正道人士其實最貪生怕死了。”不予置評地一笑,封亦麒繼續拿扇子調節火候,“有人撐腰時說話就大聲,就連討伐邪魔外道也是成群結黨,一個人的話就什麼也不敢做了,只會推卸責任。”
啥?!斜眼看著狀似低喃的他,白彥海沒好氣地道:“好歹我也是華山弟子,請不要說得那麼難聽。柳少俠不也是正道人士?”
“師父不一樣,他總是太好心又太多事,就連不干他的事也一肩扛。”一雙靈活的眼睛滴溜溜地盯著柳煜揚,眼中十足的促狹。後者則回以一個苦笑。
“聽起來你很鄙視正道人士,為什麼?”他不解地問。
“這個……啊!好了。“忙著熄火端藥,封亦麒隨口回了一句,“因為全是鬼扯。“
“什麼意思?“
“意思是正道人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襲風好整以暇的介面。
“對對對!師父,喝藥了。”封亦麒笑著把藥端給柳煜揚,拉著師父進屋喝藥去了。
“你們立場有偏見。”見他們走人,白彥海只好面對襲風指控著。
“你現在才知道嗎?”襲風淡問。
“我……”他只好落敗。
無言以對地低頭摘草藥,他選擇了結束這個對談。襲風也不再另找話題,轉身就想走人。
“等一下。”白彥海突然叫住他,“這個藥拿去,對拉傷很有用。”
突如其來的友善讓襲風愣了一下。
接受還是不接受呢?沉吟片刻,他破天荒的接了下來。
反正羅煞短時間之內也沒空理他,姑且就用這個吧。
※※※
接下來數天,封亦麒幾乎都黏著柳煜揚在房內練功調養內傷,再配以三餐飯後的良藥滋補;襲風則躲得不見人影,但只要一有人靠近別院,他一定馬上現身阻攔。
而有人吃藥就要有人摘藥,榮幸被“強迫”中獎的當然只有那個唯一能讓封亦麒信任一點點的白彥海。
屋內是一片溫馨,屋外白彥海則數著草藥閒到發慌。
想他華山大弟子的身份,這種摘草藥和分類包好的工作本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