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莊小璃牙齒剛掉,正長新牙,嘴裡疼得厲害,不肯開口說話,也不怎麼肯吃飯,滄寰便每頓喂他流食。
莊小璃身上疼痛,對滄寰也比平日粘膩。滄寰一回來,莊小璃便捂著嘴巴蹭到他身上,滄寰一隻手臂將他抱起來,坐到他剛才躺的軟榻上,把他放在腿上。抬起他下巴,莊小璃立即張開嘴巴。
滄寰看了看,柔聲道,“今晚璃兒睡一覺,明天就長出來了。”莊小璃嘟著嘴巴,皺著小臉,似乎要哭。
滄寰忙哄道,“已經長出來了,只是小的很,白白嫩嫩的~~~”
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非煙進來請示晚膳。莊小璃沒有胃口,滄寰也不太有食慾,只讓御廚房送來一碗碧梗粥,慢慢餵給莊小璃吃。
這時,殿外有人報,“蓮王到了。”滄寰疑惑,蓮王親自駕臨,真是稀奇,身子沒動,命人請來。
蓮王見他也不是很熱切,兩位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蓮王徑自找個位子坐下。
莊小璃仍坐在滄寰懷裡,想起白天他送的花,心裡對他也沒以前那麼畏懼了。嚥下一口粥道,“謝謝你送的花,真好看~~~”莊小璃不會說那些場面話,只會用‘好看’、‘漂亮’、‘謝謝’。
他一張嘴,蓮王便瞧見他一排牙上的豁口。微微一愕,見滄寰拼命向他使眼色,立即恢復常色,轉開頭去。
心裡卻想,白天鬧騰成那樣,連派來送花的人看到滿地的血都說得鬧出人命一般,原來竟是掉了一顆牙。又想,缺了一顆牙的莊小璃倒更顯孩子氣……
一個小孩子而已,一個小孩子而已……
暗自感慨著,不作一聲走了。
莊小璃黯然想,蓮王雖然送花給我,卻還是不喜歡我,一句話都不跟我說……
滄寰低頭檢視他的表情,不忍他傷感,忙解釋道,“蓮王就是這個性子,對誰都是愛理不理的,你看,他也沒對我說話……”能親自勞動他大駕來看你,已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滄寰心裡又加一句。
莊小璃一想,確實如此,立即又釋然了。
蓮王剛走不久,洛王荷煙嵐便來了。
洛王與滄寰禮畢,溫文爾雅地端坐在椅上。
洛王將手裡摺疊整齊的紅狐裘放在桌上,溫聲道,“我是來謝謝小璃兒的。”
滄寰心底暗笑,怎麼所有人在莊小璃面前都君不像君,世子不像世子,連太后平日與莊小璃說話都從不自稱‘哀家’。
坐在地毯上玩的莊小璃見到他手上正是自己的火狐裘衣,啊地一聲,叫道,“你救了那個小女孩麼?”莊小璃並不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正是洛王。
洛王聽了他的話,如玉面色上難得蕩起一絲漣漪,緩緩道,“是小璃兒救了她呀,若不是小璃兒這件珍貴的衣服,她就要凍死了。不過,她可不是小女孩,蘭澤比小璃兒還大。”
火狐皮毛是狐中上上之品,最是保暖。莊小璃平日著兩重單衣,再穿上這厚厚的狐裘一點都不會冷。
莊小璃似乎因他後半句話有些不高興了,微微嘟起嘴巴跑到滄寰懷裡去。
滄寰儘管因滄孤生的話心中不暢,卻也被莊小璃的磨蹭消去不少。知道他不喜歡別人說自己小,便柔聲道,“平王的兩位世子倒是都沒有璃兒高。”莊小璃一聽,小臉頓時大放異彩。也不管人家比他小了一兩歲。
滄寰看著他乖乖跟非煙非離回了寢房,才回過頭來。洛王見二人如此親近也不避開自己,坦言道,“那日小璃見到的女孩子,正是蘭澤。”滄寰不語。
但洛王沒來得及說第二句話,殿外又來第二位不速之客。
東織王赫連碩。
東織王平日是一副懶洋洋的姿態,但真正嚴肅起來,一位帝王所應有的滾滾威勢絲毫不輸滄寰。東織王鷹隼一般的雙目釘在洛王身上,甚至帶著些侵犯意味。
滄寰低頭專心喝茶。
東織王學著接風宴上南澤王的調子陰森森道,“洛王的興致好得很呢,深更半夜的還要出來聊天。莫非連你那威武的王后也不能滿足你?”說著,一雙手掌已經貼在洛王背上。
洛王臉上不動聲色,好像壓根沒有聽到他的話。身為一國之君被人如此羞辱還能保持原本的鎮定從容,這本身就是一種君威!滄寰不僅開始重新審視這位翩翩如玉的君王。
荷煙嵐沒能說出真正要說的話,從容地起身告辭。赫連碩也立即跟著走。
十年前,由於母親並不受寵,荷煙嵐自一出生便被人使計送往東織做質子。直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