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庭壁滿眼驚恐,伸手按住他的嘴:“別亂說,千萬別亂說,當心她聽見!”
原來第二日恰逢七月初一,是西迦國傳統的祭天日。這日一大早,二十個人便被早早地喊了起來,收拾妥當,帶到了西面的一處空地上。已經有不少的西迦族人等候在那裡。
這祭天地鬼神祖宗是西迦國的頭等大事兒,賽過了去中原劫掠女人。地址就在王宮左側的天胥臺,每隔三個月一次,所有的官員及有頭有臉的族人等都要參加,捎帶著商計大事。在傳統祭拜天地之禮後,將族中犯了死罪的犯人趁機在天胥臺上處決了,告慰神靈和祖先。
楊曄等人被幾個侍衛牢牢看著,雖站得比較偏僻,但卻恰能看清場中一切情形。見那天胥臺不過高兩尺左右,臺中央設定了大大的祭壇,靠臺後的位置有二十餘根樹立的木柱。
過不多久,一群王宮的侍衛湧了進來,身後跟著錦衣華服的金雅仁。金雅仁手中牽一**歲孩童,棕褐色面板,眉眼卻俊俏,是那位西迦小王子闞於稚。那位驚採絕豔的大公主倒是沒有跟著出來。
他身後便是凌疏和荊懷玉。荊懷玉依舊是硃紅色府綢長袍,烏履玉帶。凌疏著黑色回紋緞寬袖長衣,緙絲衣邊有兩寸寬,暗紅色萬字不到頭紋飾,紅絛束腰,更襯得臉色潔白,發如鴉雛。長劍這次沒有負在背上,跟在他身後的董鴿替他拿著。
遠遠的楊曄看在眼裡,頓時心生忿怒:“你個狗…日的,穿成這樣出來招搖賣俏,你倒是想幹什麼?縱然你一根狗尾巴花出了牆,那綠帽子可不是給老子戴,你家皇帝他得先戴!”
凌疏似乎感受到了他利刃般的眼神,忽然不經意地往這邊掃了一眼,楊曄連忙縮身到白庭璧身後去。卻見他已經收回了眼光,隨著那金雅仁在祭臺下的主座上分賓主落了座。
金雅仁側頭,對凌疏和荊懷玉道:“兩位客人遠道而來,這祭祀是我西迦族中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能不看。”
那祭祀是族中長老帶著諸人進行,小王子跟著上了天胥臺。底下族人均都站起來,凌疏和荊懷玉便也跟著站起。見這祭祀不過一番禱告跪拜而已。金雅仁作為駙馬,權勢雖大,卻沒有上臺的資格,因此依舊在下面陪著中原客人。
凌疏聽不懂西迦語,看不出他們在祭祀什麼,便側頭看了看金雅仁。金雅仁眼光冷凝望著臺上,竟是隱隱有不屑之意,待感受道凌疏的眼神,便回頭對他笑了笑,卻並不多做解釋,只是道:“待看完這個,還有另外的重頭好戲給二位看。”他漢語雖流暢,用辭也很妥帖,但語音卻忽輕忽重,忽緩忽急,聽起來甚是怪異。
凌疏並不答話,荊懷玉側頭道:“駙馬大人,請問是什麼好戲?”
金雅仁道:“處決犯人,我們西迦族人喜歡看這個。”
待祭祀完畢,那小王子闞於稚跑回來,直接擠進了金雅仁的椅子,被他伸手攬住。爾後便有侍衛及儈子手打扮的人押了十個人犯上臺去,分別綁縛在臺後的十根柱子上。底下的西迦族人頓時一陣喧譁,甚至掀起了小小的歡呼之聲。看來不管是哪裡人,均會有一些人喜歡圍觀血腥殘暴的事情,概為人之通性也。
凌疏眼光冷冷地掃過那十個亟待被處理的犯人,問道:“駙馬大人準備怎麼處決他們?”
他很少開口說話,因此金雅仁對他的問話頗為重視,忙回答道:“砍頭,絞刑,看起來都很有趣。這個還可以由犯人自己選擇。但是最東面那個人,便由不得他挑。他十餘天內因為搶奪別人的老婆殺了許多人,連兩歲的孩子都不放過,他要接受最殘酷無情的懲罰,要被剁成一塊塊丟到鍋裡煮了。這樣能起道震懾人心的作用。”
隨著他的說話,果然有幾個人抬了一口大鍋上去,放在一個現成的鐵架子上,鍋下生起火來。
凌疏“嗯”一聲,不再說話。荊懷玉卻忽然一聲輕笑,爾後覺出不妥來,便拿袖子遮住了半邊臉。
金雅仁眼角的餘光一直在他二人臉上轉來轉去,此時自然聽得清清楚楚,便道:“不知荊大人為何發笑?”
荊懷玉輕咳兩聲,道:“沒什麼,沒什麼,這刑罰的確很殘酷無情,剁碎了丟到鍋裡煮煮,呵呵呵呵呵。”
金雅仁察言觀色,試探著道:“我本是西域人,這也是我從西域那邊學過來的,西迦族人從前不過只有絞刑和砍頭。莫非……中原有比這更殘酷的酷刑?可否告知我,讓我也開開眼界?我依稀聽過中原的凌遲,據說就是千刀萬剮,那犯人不是早就被割死了麼?怎麼能捱過這一千刀?”
凌疏凝神看著天胥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