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簷機械掰開小妍的手,溫和道,“別,我身上髒。”
“哥哥,舅舅和舅母都不在了。”小妍的手卻固執地箍得越發緊。
——她叫的是“哥哥”,而不是表哥。
她說,“哥哥,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鍾簷質疑著轉過頭來,想要用手去拭去妹妹臉上的淚痕,卻忽然停住了手,再抬頭,眼眶已經變得通紅。
北地的雪密密匝匝,以一種無可抗拒的姿態席捲了這片荒原,雪本質潔,可是又有誰能夠知道這一片雪白下埋葬了多少了荒魂。
以後,也會有小妍,也會有他。
跪在雪地裡的青年一直脊背挺直,隱忍不發,他很想不管不顧的“哇”的一聲慟哭出來,宣洩他心中的傷心和害怕,可是他是哥哥,是一個女孩兒的脊樑,所以他不哭也不能哭。
在犯人塔的那段歲月裡,時時刻刻都要與死神擦肩而過,好幾次,鍾簷也會忍不住奢侈的想,他會看我一眼吧,哪怕一眼。
三十歲的鐘簷卻再也不會這麼想,失望過一次,再也不想失望第二次。
所以他說他了無牽掛,可是那人偏偏出現在他的面前。
誰也不知道是他是怎麼進來的,或者說知道的人現在都已經被迷香迷倒,牢籠是出奇的安靜,靜得實在是不正常。
鍾簷覺察出這一點時,申屠衍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小聲說,“我來帶你走。”
鍾簷起初覺得是幻覺,後來瞭解到不是,挑眉淡訕,三分玩笑三分不是,“想不到你還沒有捲了我的銀錢跑了?”
“說得什麼混話,我是來帶你走的。”申屠衍說著便伸手來撥他的衣襟,才觸到他的肌膚,就覺得不對,陰惻惻的,竟是死人的溫度。
申屠衍猛的縮回手,仔細看去,兩雙手又紅又腫,腫得比蘿蔔還大,他駭然,鍾簷卻是冷淡不以為意,“不過是廢了雙手,再也做不了糊傘這手藝活了。”
申屠衍點頭道,“沒事,我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