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輝瞥一眼孫玫,“這倒不必,其實……我心中早已有一個好點子。”
“哦?什麼點子?大人快說來聽聽!”
樊輝拉過孫玫的手,但笑不語。底下的弟兄跟隨他多年,知曉他的脾性,見他這副模樣,當下瞭然笑道:
“原來大人的好點子只願說給孫先生聽,那我們不在這兒礙眼,這就告退了!”
孫玫抽出手,連忙起身,“諸位暫且留步,這事情關係到孫玫多年夙願,能得諸位鼎力相助,孫玫感激萬分,待事成之後……”
“待事成之後,孫先生對我們大人好些便是!”
“對對對,我們這些人原本都是些賊匪莽夫,能夠免遭牢獄之苦、重新做人,都是受恩於大人,而大人又受恩於先生。您看,您本身就是我們的大恩人,咱們為您跑跑腿,還不應該?”
孫玫神情有些尷尬,“我哪裡稱得上恩人……”
“您太客氣,我們大人當年被那老太婆趕出孫家家塾,無奈爹媽嚴厲,根本不敢回家,差一點就流落街頭成了要飯花!幸好有您一直在暗中接濟,他才能、才能……怎麼說來著?——對!金榜題名!這不是天大的恩情是什麼?”
樊輝也不惱,他與他們是患難兄弟,早已說笑慣了,“你們幾個該是投錯了胎,這樣長舌,不做女人當真可惜了!”
眾人哈哈笑著,臨走時還添了一句,“這些年大人總是跟我們唸叨孫先生,如今好容易請調回到秦州上任,孫先生可千萬別辜負了大人一番苦心吶!”
看著一干人嘻嘻哈哈走出屋子,出了門甚至不忘將房門關好,孫玫臉上險些掛不住,旁人一走便衝樊輝低吼:
“在你屬下跟前你究竟是如何說我!怎麼個個都用這種語氣說話?!”
樊知州跟他打哈哈,“我能說什麼?都是好話,都是好話!……話說我那主意你不想聽啦?”
跟樊輝在一起,孫玫從來不加掩飾,冷哼一聲,“你能有什麼好主意?若是當真這麼本事,也不用過了十年才回到秦州。”
“好好好,是我不對。”樊輝認錯賠禮,駕輕就熟,“小玫還是一樣口齒伶俐,我說不過你。”
孫玫也知道收斂,畢竟這人已是秦州知州,不是當年學塾一同玩耍的孩子。
“你的主意到底是什麼?說來聽聽。”
樊輝便與孫玫低聲把心裡的打算說了,孫玫聽了,有些猶豫,“……會不會太過牽強?”
“那他們憑空捏造出一個姦夫就不牽強?你不是要把孫琭的罪名坐實麼?照我說的做,絕錯不了,何況……”樊輝邪邪笑了,“這回可是殺人的重罪,孫家再怎麼手眼通天,莊雲煙這條命也要算在孫琭頭上。”
孫玫低垂了雙眼,不再說話。樊輝知道他為何突然不語,陪他靜默了片刻,轉身走進裡間取出一樣東西。
孫玫認出這是何物,見樊輝將它遞給自己,連忙推卻,“這是你的家傳之物,快些拿走收好。”
樊輝笑著將物件塞進孫玫手中,“早在十年前便想給你,如今才給,已是遲了。”
孫玫眉頭緊蹙,被樊輝按住雙手,推脫不得,便聽見樊輝低聲道:
“我只問你一句,從前你與我說過的話……可還作數?”
作者有話要說:
☆、急轉
三日之後,孫家大夫人身死一案重新升堂審理。
樊知州端坐堂上,眼神好容易從孫玫身上移開:
“孫琭,這兩日本官著屬下徹查此案,發現其中頗多疑點,你要一一如實回答。”
孫琭皺了眉,不明白知州大人這是唱的哪出。
“你命家僕棒打莊雲煙,打掉其腹中胎兒,想必對她深惡痛絕。本官問你,你二人之間是否從無瓜葛?”
“……那是自然。”
“一月前你經由丫鬟得知莊雲煙與李季有私情,捉來李季問話,確信他二人真有其事,且莊雲煙腹中已有李季之子,這才帶人前去施行家法。本官說的可對?”
孫琭聽出他語氣不對,但也只有硬著頭皮點頭。
“好。來人,帶孫家廚娘徐氏與丫鬟梅喜上堂。”
兩個女子很快被帶上公堂,跪倒在地向知州大人行禮。
“徐氏,今年春天桃花開時,是否有人讓你每日精心烹製桃花酥?”
“回大人,是有這回事。”
“時隔數月,你為何如此肯定?”
“民婦連制了一個月的桃花酥,因此記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