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那裡奪來的酒一杯咽肚,火辣辣的燒心。
貴客落座,抬頭看到我,便愣了,大哥不明所以,忙客氣道,“雲公子,這位是家弟十七。十七弟,雲公子是太子殿□邊的重臣,雲莊未來的莊主。”
煌美人將頭輕倚在我的肩頭,推了我一把,小聲冷道,“你的清明看你呢,還不敬酒。”
我尷尬地抬起手裡的酒杯,事宜道,“雲公子是大駕光臨,陌家蓬蓽生輝。”
這才發現杯中已經無酒,我頓時面紅耳赤,乾脆低下頭,收回來酒杯。
雲清明看到煌美人,忙移開視線,卻落在他摟著我腰肢的手上,頓時目光有些悲傷,舉杯回道,“陌十七公子客氣了。”
隨即晚宴開始,幾位肌膚白皙的歌姬在中央跳起旋舞,衣衫秀美,入仙子下凡,我低頭吃飯,總忍不住偷看雲清明,按著大哥的說辭,我再加猜測,便明白了。
雲清明一定是為三皇子前來求毒藥的,就像那骨花三清,只是這一次不帶金銀,卻帶來了大哥最想要的太子之血。
毒藥以人血做引,最為詭異多段,我從未聽說陌家有這等偏方秘籍,也不知成藥毒性,大美人說龍血之談純屬無稽,我看他向來真亦假時假亦真,這次連雲清明也出現了,龍血之事,未必就真是虛假的。
果然還要查一查,但是,我思緒混亂,怎麼也沒想到,他就坐在我對面。而且我偷看他,他卻不看我,只垂著眸子,似乎因為煌美人在我身邊,他連跳舞歌姬也不欣賞,很怕目光落在我們這邊。
上次在雲王府鬧成那樣,這時相見,確實尷尬。
煌美人盈盈淺笑,也不看他,只是握在我腰間的手從未離去,只要我偷看清明,他就會捏我一下,臉色也更加陰沉三分。
氣氛很僵,陌家二十三個子女竟然只有我和大哥出現,其他姐妹兄弟,我雖然不擔憂掛念,但是想起大美人說的血雨腥風,不知是否屬實,莫非死的死,傷的傷,加上大哥動了手腳的,就只剩下我這一刻眼中釘了。
又一道佳餚被丫頭端上,大美人拾起筷子,夾起一口,就送到我唇邊。
“白兒最喜歡吃肉。這道菜芳香撲鼻,定是難得的美味,來嚐嚐這口罷。”
我咬下送到嘴邊的佳餚,忍不住又偷看了一眼對面清明,發現他果然在看我們,瞧著煌美人依偎入懷,又對上我的視線,竟然隱有嫉妒之相。
我頓時心亂了,一口肉沒嚐出滋味,胡亂吞下了。
大哥忽地拍拍手,嘆息道,“管家,你是從哪兒請來的這群舞姬,竟跳得毫無逸緻,令雲公子和十七見笑,快退下罷!”
舞姬忙退出院子,樂師也停止演奏,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我們幾個也不約而同看向大哥。
大哥的性子我多少知道,他最經不得被人無視,果然一番言語,又將所有人的注意轉到他身,他端起一杯酒,忽然看我道,“不如十七跳一舞罷。”
我忙道,“十七是男子,平日同哥哥們一同擺弄毒藥,哪裡學得跳舞,大哥莫要說笑。”
大哥故作驚訝道,“可是你孃親不是鼎鼎大名的花樓舞姬麼,正是因為姿態優美,才被父親看上,白兒莫要推辭,你生得跟你孃親幾乎一樣,舞技定然不差,雲公子難得來莫家做客,你總不能掃了大家的興致。”
我的手垂在膝邊,死死捏成拳頭。周圍的下人毫不給我面子,聽完大哥的話便低聲笑起來,還有樂師打起膽子,直接奏起舞曲。
大哥倒了杯酒,端在唇邊不喝,卻停下道,“十七弟,快開始罷。”
煌兒坐在身邊,清明就在對面,聽著耳邊樂聲嫵媚,下人指點著我痴痴談笑。我氣得雙手發抖,卻又不得不面帶淡笑,僵坐在原席,只聽樂音越奏越大,大哥又拿清明壓著我,催促了一回,周圍的笑聲更加大起來,我咬著牙,恨不得將拳頭捏碎。
煌美人忽地將一壺酒摔了出去。酒壺碎裂,清澈裂響,驚得我猛地一震,所有人頓時安靜下來。
大哥笑容一僵,便見煌美人嚶嚀一聲,忽地倒在我膝頭。
“白兒,我很難受。”
我這才從方才的壓力中解脫,忙將他扶起,關切道,“煌兒怎麼。”
“我想吐呢。”
煌美人隔著面紗,捂著唇,柔弱道,“莫不是代家主裝得光明磊落一表人才,實際上假清高真無恥,就喜歡鑽研讓男子懷孕的毒藥,又恐天下人恥笑,我的意思是說,是不是代家主仁慈心後,可憐你我無子無樂,悄悄命人將生子藥偷放進方才的菜餚……